門甫一關上,屋內隻剩二人時,謝塵拂袖走至熾歡麵前,聲音裡壓抑著沉重的怒和恨,人前的矜貴公子皮囊被麵前的少女撕裂,不複存在。
熾歡卻不以為意,她仍舊抱著木匣,垂眸看到地上的碎瓷片和被燒成黑灰的拜貼時,黛眉輕挑,她蹲下身,指尖點了點地上灰燼,病氣未消的臉頰漾開笑,抬眸看他時眼波流轉,嬌媚誘人,卻無端透著種冷。
“是誰讓誰不痛快,過去之事,謝大人又何必耿耿於懷?”
熾歡起身,摩挲著指尖,看指尖被黑灰染黑,她卻仍在笑。
“蘇熾歡!”少女這副姿態和話語徹底激怒了謝塵,他脖頸青筋凸起,垂在一側的手下意識握緊,哢哢作響,“我耿耿於懷?你當初做了那種事,你說我耿耿於懷?我是一條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我都恨不得殺了你。”
熾歡垂眸瞥了眼謝塵握緊的手,手背青筋縱橫,用力握緊,仿佛又要掐上她脖子。
那日畫麵一閃而過,那種窒息感仍在喉嚨揮之不去。
“所以,謝哥哥,你現在又想殺我了嗎?”
少女似是渾然不怕,走進直視他,仰著一張白生生的小臉反問,檀口中隨著唇舌吐出的熱氣似是貼在男人胸膛,那出口的聲音聽去還嬌滴滴的,讓人骨頭都麻了。
謝塵微怔,緊握的手動了下,垂眸間想起了那日林裡光景。
他好似,當真差點殺了她。
手心似還有她纖細脖頸的溫度。
熾歡卷翹的睫毛垂下,在她病白的眼瞼投下片陰影,她的視線從他手上掠過,片刻後又落在他眼眸,直視而語,眼中冷意更甚,“我今日來此,可不是送上門讓你殺的,我也不會給你殺我的機會。”
話落,少女望向窗外,依稀能看到那奴隸身影。
高大精壯,壓迫感橫生。
熾歡不得不承認,這奴隸雖然是個怪物,關鍵時刻的確有用。
而且,還有一副好皮囊好身材,那胸肌鼓鼓囊囊的,晚上她做噩夢了窩在他懷裡睡,把他當娘親會怎樣呢……
他會像娘親一樣保護她,哄她睡覺嗎……
他那裡也會有奶水嗎……
有沒有辦法讓他出奶水呢。
她好想玩玩啊。
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今日晚上就玩這個遊戲好了。
想到這,少女嘴角輕揚,心情似乎好了起來。
她知道不能激怒麵前這個瘋子,便不再提當年之事,將手上的木匣子放在他桌上,昂了昂小巧尖細的下巴,示意他看。
“喏,你想要的東西我給你帶過來了,我想要的,你得給我。”
熾歡將木匣子放在桌上,但是,很奇怪,她並沒在謝塵臉上看到她預想中的表情。
相反,她在他臉上看到的是從難以置信到疑惑,最後竟是一種近似於怒不可遏的憤怒。
熾歡不理解。
當日是他說要她給他想要的,如今她把他想要的帶了過來,他怎麼是這副神情?
“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你說,這是我想要的?”
謝塵看著這個被黑布包起來的木匣子,眼底的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被徹底掩埋,他重複了好幾聲“我想要的”這幾字,像是瘋了般不停地喃喃自語,那並不清白的視線在眼前少女身上來回逡巡。
終於,在他通紅著眼,用一種要將她撕碎的目光上下看了她眼後,那木匣子被重重摔在地上。
咚咚咚幾聲,緊接著,木匣子裡的東西滾了出來,堪堪停在這位首輔大人腳下,在地毯上蜿蜒出一條血痕。
血,人,頭……
看清的一刻,謝塵那雙鳳眸微微放大,下一刻他閉了閉眼,竟是覺得頭疼。
“蘇熾歡,你……”他複又看向熾歡,欲要問這怎麼回事時,借著一盞燈光,在這幽暗的書房內,倒是看清了少女裙裾上浸滿的血。
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她的胡作非為,這些年她掀起的風雨也一一知曉,霎時間氣血直往上湧,厲聲:“這是怎麼回事?你又在胡鬨什麼?!”
“給謝哥哥想要的東西啊。”熾歡不解,脆生生回,又蹲下去看那腦袋,臉上還帶著嬌笑。
謝塵隻覺自己的腦子都要被她氣炸了!
“我想要的東西?”
“對啊。”熾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