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故人間(一)(2 / 2)

“這三公子是保寧侯的老來得子,老侯爺如何咽得下這口氣,當日便去了金鑾殿向咱們陛下告狀,哭訴得那叫一個涕泗橫流,擾得陛下將承恩公召進宮狠狠數落了一番。這皇城六部的官員個個都眼看著,一個誌得意滿,一個猶如鬥敗的公雞從宮門出來。”

這說書先生本事一流,就好像親眼見了那般場景,隔壁雅間甚至隱隱傳出了笑聲。

司徒璟飲了口六安瓜片,兀自補充:“這一架哪裡是為了什麼晶水河的花魁姑娘?承恩公府是皇後娘娘的母族、大皇兄的外家,保寧侯府在宮裡有周貴妃和三皇兄,承恩公世子是大皇兄的表兄,保寧侯三公子是三皇兄的小舅舅,為的是什麼誰不清楚。”

他忽地想起修行之人或許不懂這些朝堂傾軋的彎彎繞繞,有些尷尬地灌了一口茶下肚:“讓諸位師兄師姐笑話了。”

頭頂壓著的太上皇尚在,下麵的皇子就開始了新一輪的奪位之戰,皇位上坐著的那位彆提有多憋悶了。

“倒不知這晚來客背後的東家是誰?膽子也忒大了,連皇家的事情也敢議論。”王熙鳳出身王家,雖曾經受了“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影響大字不識幾個,也從王家嬸娘和叔父那裡耳濡目染了一些,對司徒璟的未儘之語一清二楚。

司徒璟道:“晚來客是皇祖母的嫁妝。”

這還真是不怕。

說了這般內涉皇家事情,說書先生繼續講起了京城的各個勳貴人家:“都說‘賈不賈白玉做堂金做馬’,這榮寧街的榮寧二府為何出名,不就是一口氣出了十餘位上界仙人。可真真是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剩下的小輩們除了一個叫賈蘭的遺腹子,真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沒出息,日日醉生夢死。可憐先國公爺拚死護駕,府中如今卻江河日下。”

司徒璟若有所思地瞄了她們幾眼。

王熙鳳早就單方麵休棄了賈璉,也不覺難受,反而同林惜昭幾個說起話來:“兩位妹妹或許不知道,你們來京城之前,那府裡就是進得少,出得多了,竟是靠著拿下人的月錢出去放利度日,如今就更不必說了。”

說書先生正講道:“榮國府這幾年裡內幃不修,許多不法事均被揭發了出來,這府裡承爵的璉二爺首當其衝,去歲竟然被人告上了衙門。”

原是王熙鳳去上界後,賈璉沒了妻室,賈珍看準了時機還是將尤二姐塞了過去,這次是正經娶做了續弦。尤二姐的未婚夫張華拿了封口的銀錢,沒兩年就敗光了,不知受了誰的指使,到京兆府衙門狀告賈璉搶奪人妻,害賈璉受了大半個月的牢獄之災,直到賈赦拿銀子疏通了關係才從牢裡出來。

從前要是知道了尤二姐的事,鳳姐說不準又要上演一番“借刀殺人”,如今她聽到這,顧慮著巧姐,僅是抿唇一笑,暗罵聲“活該”罷了。

他們在晚來客安坐了小半個時辰,一隊金吾衛騎著高頭大馬拿著旌旗從皇城的方向來了,停在晚來客前的街道上。

司徒璟起身,拱手作彆:“宮裡來接我的人到了,在下便先告辭了。”

司徒璟既走了,林惜昭五人飲儘了杯中茶,悄然離了晚來客,往城北的榮國府去了。

未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