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卿想著,柔軟的手,摸上了他的頭。
明明已經決定,可真的開口時,眼淚卻比語言先落地。
鹹鹹的淚水砸到伍佑的頭上,陳望卿抿了抿唇,道:“那就結婚吧。”
*
陳望卿換好了一身喜服。
她跟著伍佑來到了客廳之中。
客廳裡沒有燈,卻依然明亮如白晝。
不知何時,伍佑用紅燭填滿了客廳的每一個角落,幽幽的燭火搖曳,仿佛忘川河沿岸鮮豔奪目的彼岸花,濃豔熱烈到可以灼傷人的視線。
——[父親、母親。]
低低的、稚嫩的聲音無端出現在陳望卿的腦海裡。
她睫毛微顫,默然不語。
這恐怕就是那個孩子。
她的孩子。
伍佑偏頭,執起陳望卿的手,輕輕揉捏,作為安撫。
——[今天是好日子,由我為你們證婚。]
好日子?
陳望卿扯了扯嘴角,倘若真是好日子,這天氣又緣何會如此陰沉?但她卻沒有說出口,或許說,在某種程度上,她知曉自己無法動搖伍佑的想法。
算了,陳望卿覺得,自己隻要能安穩地活著就好。
至少,她沒從伍佑身上,讀到什麼威脅。
——[一拜天地。]
火光不斷跳躍。
陳望卿和伍佑朝前方彎下了腰。
——[二拜高堂。]
也不知道母親在地府,過得如何。
陳望卿心不在焉地拜了下去。
——[夫妻對——]
小孩稚嫩的嗓音驟然掐斷。
駭人的陰風衝破了堅固的玻璃,以不可阻遏的勢頭,灌進了客廳,原先熊熊燃燒的紅燭,儘數熄滅,就連溫度也驟然降了下來。
陳望卿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濃稠的黑氣從破掉的窗戶中鑽入,逐漸凝實成了龐大的黑影。
“嗯?難為你為我和望卿舉辦複婚儀式。”男人的聲音從黑影裡傳出,溫和如水,“隻是,這新郎的衣服,想必你就不用穿了吧?不要越俎代庖啊——小鬼。”
這是......李瑞?
陳望卿瞪大了眼,她近乎呆滯地望向那團黑影,李瑞怎麼變成了這樣?
曾經溫潤如水的翩翩君子,如今終於能夠現身,一張嘴,就是朝情敵傾倒滿腔惡意:“趁著我實力有限,你不僅侮辱我,還奪走了我的妻子,真是恬不知恥。”
“不過是看門狗罷了。”伍佑薄唇輕啟,他倨傲地抬起下頷,“如果真要論先來後到,望卿應該是我的童養媳才對,怎麼可能是你的妻子?”
巨大的信息衝垮了陳望卿的思緒,她不經有些疑惑。
她是童養媳?
什麼意思?
一切都變得荒謬而懸浮。
還沒等陳望卿回神,黑影陡然迫近,濃黑的影子遊走在她雪白的臉頰上,細細描摹,既癡情又暗含著壓抑的癲狂。
“我每天,都看著你。”
“看著他輕而易舉地撬開你的唇瓣。”
“看著他若無其事地吻著你的脖頸。”
“看著他掰開你的雙腿......”
黑影每說一句話,按壓在陳望卿臉頰和唇瓣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
好疼。
陳望卿眼角留下生理性的淚水。
濕冷的手指顫抖著拭去陳望卿的眼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