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五個做美甲的顧客位,隻不過現在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坐在一邊等候位的店主是個套了肥大黑色短袖,不修邊幅的年輕女孩。她窩在布藝沙發上,手機不斷地傳出“FirstBlood”、“DoubleKill”的遊戲音。
聽到了動靜,店主抬起頭,陰陽怪氣地問了句:“喲,這不是陳太嗎,居然還有心情來上班?”
兩人原本關係不錯,在陳望卿結婚之前,店主接到待遇豐厚的外出單子,也會優先派給她,偶爾還會請她吃飯,或者是請她喝奶茶。
但自從陳望卿嫁了李瑞,店主對她的態度就變得很微妙,不能說壞,但總帶著一股彆扭感。
和店主不同,陳望卿初中畢業就開始在社會上混了,從某種程度上,她比店主都了解她自己。
有一種人,不算壞。
他們總是希望朋友過得好,但是又不希望朋友過得比自己好。
當某一天朋友過得比她好時,就會產生嫉妒心理。
陳望卿知道店主的想法,並沒有什麼難過的情緒,因為她也一直嫉妒店長。
店長可以無憂無慮地上大學,即便最後找不到工作,家裡人也會給她兜底,每次看到店主和家裡人通話,陳望卿都無可避免的羨慕。
不過不管怎麼樣,現在她活得不錯。
坐下處理了會兒工具,陳望卿點開微信,開始聯絡提前預定的顧客。
她沒開靜音,於是聽到一連串消息音的店主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兒,嘟囔了一句:“白眼兒狼……”
陳望卿聽到了,卻裝作沒聽到。
那些顧客最初是店長介紹的,可最後卻都變成了“非陳望卿不可”的客人了。
這也是店長沒有開除她的原因,本來這裡的客流量就很一般,要是陳望卿再帶走一波,那這家店的流水可能就要縮水一半了。
玻璃門被推開,機械的“歡迎光臨”從前台的招財貓處傳了出來。
來人是一個衣著光鮮的婦人。
因填充過度,她的麵頰呈現出不自然的浮腫,假麵感十足,但由於她笑容親和,麵容的違和感反而被中和了,不太引人注意。
“王太太,儂早啊!”陳望卿見一身皮草的王太太走進來,立刻滿臉笑意地替她拉開了椅子,“幾天沒見,您又變漂亮了。”
王太太是上海人,嫁到柳城後,看誰都帶著點看外地人的打量,但偏偏她在柳城才是所謂的外地人。
陳望卿在上海打過工,雖然不太會講上海話,但上海人常用的幾句日常語,還是學了個十成十,她見過一些和王太太一樣因上海戶籍而感到優越的上海人。
所以,在聽到王太太夾雜在普通話裡的上海話時,立刻就明白了。
她需要彆人知道她是“上海人”。
所以陳望卿隻要遇到王太太,就會用上海話跟她打招呼,久而久之,找不到共鳴的王太太就把她當成了知音,總是來照顧她的生意。
今天,王太太照例打量了一番美甲店,然後在椅子前坐下,勸誡道,“望卿,你要不自己開一間美甲店吧,這麼個地方......”
她拖長語調,覷了眼要把手機屏幕搓出火星子的店長,“反正現在你也有錢了,不需要再寄人籬下的,你的審美和手上功夫足夠你自己開一家店了。”
店長聽了,臉黑透,搓手機的動作更是用力。
她哪裡聽不出來王太太的意思。
無非就是幫陳望卿打抱不平唄!
當年要不是她收留陳望卿,這女人還不知道能不能搭上那個早死的老公呢!
陳望卿純當沒看到店長的反應,她笑眯眯地按照微信上溝通好的流程給王太太做美甲。
做美甲的時間並不短,王太太無聊,和陳望卿聊了一會兒就打開了短視頻,看累了這才又將視線放到了陳望卿的身上。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