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嘀咕著,但卻沒言明,隻是突然問道:“貢品裡,是不是有熟米。”
供奉的話,生米和熟米都可以,但若是在熟米裡摻雜了特彆的符灰,那可就不是單純的貢品了,而是在給惡鬼暫時竄出來的機會。
“有,而且我公婆老是把熟米送到我的床底下,還有遺像!她總想要把這倆放進我的房間!”陳望卿有些激動,她的牙齒緊緊咬著口腔裡的軟肉,一雙桃花眼不斷閃爍著凜厲的光,“所以說,她是想要害我嗎?”
怪不得。
其實仔細回憶,老太太第一次見到她時,態度並不熱絡,甚至於有點冷淡,隻是那時候她見到的有錢人大多都拿鼻孔看人,所以她也沒當回事。
後來老太太將她介紹給李瑞,她也權當自己有某個特質入了老太太的眼。
現在開來,並非性格上的特質,而是八字上的。
柳生瞥向在陳望卿身後肆意舞動的影子,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他努力忽視那影子,回答陳望卿的問題:“也不一定害人......不過,肯定是想從你的八字上獲得什麼。”
譬如用你的身體,培養一些臟東西。
不過,想了想,柳生沒有說。
早些年,柳城玄學圈裡的醃臢事不少,而與簡瓊有關的就占了一半,畢竟一個正統道家的弟子,居然會去信奉所謂的“野仙”,簡直有辱師門。
可偏偏她算命堪輿的本事又青出於藍,那些想要鬥倒她的玄門中人,最後都完蛋得差不多。
當然,這和她背後神秘的“野仙”有關。
柳生見陳望卿咬牙切齒,也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從不摻和到和簡瓊有關的事情裡,就是覺得簡瓊身後的“野仙”非常邪門。
他專職驅邪,所以對邪物的感知比其他同道中人強上不少,自從簡瓊嫁給李家的當家人,他就總覺得對方身上的活氣兒愈來愈弱,甚至透著死氣。
可他不愛管閒事,也沒什麼正義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既然選了,那就是自己的命運,決計是不能後悔的,而他也並不想自作主張的,做所謂的拯救者。
就算簡瓊真是被邪物害死了,也不關他的事兒,是簡瓊自個兒的選擇。
窗外的風呼呼的吹,灌進室內,吹得紗窗獵獵作響,偶爾還有雨絲飄進來,增加了周圍的冷濕氣氛,雨水的氣味也滲透了進來,若有若無地縈繞在周圍。
陳望卿厭惡地看向窗外,她愈來愈討厭陰雨天了。
小時候,她體質弱,每一次下暴雨都意味著一場經久不退的高燒,且高燒的時候,她總是昏昏沉沉,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看著她。
即便長大,不再發燒,但到了雨天,心情也會陷入沉鬱。
更遑論現在,看到雨天,就能想到伍佑。
一想到曾和鬼物上過床,陳望卿就忍不住皺眉。
李瑞總誇讚她的皮囊是上天的傑作,總是用唇傾倒地吻在她的皮肉上,可現在,這具讓自己享受過歡愉、感受過所謂愛情的身體,被一隻鬼給玷汙了。
真是令人作嘔。
陳望卿的臉色愈發難看,眉眼間戾氣愈發濃重。
柳生見她如此,默默擰開保溫杯,粗短的拇指與食指拈起杯沿的一枚茶葉,輕輕一彈,那茶葉倏得飛出,落到了陳望卿的眉心。
冰涼的茶葉迫使陳望卿打了個哆嗦。
凶戾的桃花眼裡浮現出幾分疑惑,她歪了歪頭,取下眉心茶葉,詫異地看向柳生。
柳生咳嗽一聲,道:“清醒了嗎?”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