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犬自幼愛讀書,也是運氣好些,去歲參加童試,一下便通過了。”張夫人淡淡地說著,眼裡卻有藏不住的驕傲。
姚氏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兒子穆子訓。
穆子訓通過童試時不過隻比張夫人的兒子大兩歲。那時穆家有萬貫家財,他們夫妻倆想著讓兒子早日成家好接手家裡的生意,便把穆子訓從學堂裡叫了回來。
誰知她相公會去得那麼早,穆家又淪落到了這地步!
眼下聽張太太說他兒子要參加院考。姚氏心裡頗不是滋味——要是她的訓兒當年沒有離開學堂,繼續參加科考,今日就算不是個舉人,也應是個秀才。
又閒聊了一陣後,槿嫿帶著張夫人細細地逛起了要出租的屋子。
這裡環境清雅,兩個大房間帶著一個小房間,一個月的租金平均下來還不到一兩。
張夫人很是滿意,當下就交了五兩定金。
槿嫿對她這位租客也十分滿意,可謂一拍即合。
幾日後,張夫人便叫人收拾了家當搬了進來。
原來除了張夫人和他的兒子外,還有一個十來歲喚作阿來的小書童。
張夫人住一間房,他的兒子和書童住一間房。
張夫人的兒子叫張學謹,年紀雖小,但一身文氣,讓人見了都不敢小覷。
槿嫿和穆子訓一早便過來幫忙,見夥計抬了兩口大箱子進了張學謹的房間,打開皆是各種各樣的書籍和文房四寶,一時間皆有些瞠目結舌。
槿嫿偷偷地用胳膊肘撞了下穆子訓的腰,穆子訓知道她是又生了讓他去考科舉的心,不動聲色地捏了下槿嫿的手,想把她的念想給捏掉。
他已經七八年沒正經地念過書了,那些一直念著書的,都有考個十幾二十回,考得頭發都白了,都中不了秀才。
更何況,二十三歲的他和十三歲的張學謹一比,實在是太老了。
都這把年紀了,媳婦也娶了,哪還什麼精力去讀書考秀才。
回了屋後,槿嫿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穆子訓,把那用紅紙包著的十兩銀子放到了桌麵上道:“相公,錢都在這,要怎麼花就由相公決定了。”
“……說好買田的……”穆子訓眨了下眼,仔細地注意著槿嫿臉上表情的變化。
“那就買田吧!”槿嫿應著,半晌,又對穆子訓微微一笑,“聽聞這春耕都是在二月底就開始的,咱們這田怎麼樣也得在三月前到手,這樣才能趕上耕種的好時節。”
“行,我明日就到外邊問問,看看這近處誰家的田願意賣的。”穆子訓鬆了一口氣道。
“這宅子旁還有塊地空著,我想著過幾日把它翻了,也好先種些菜。”
“這自然好,翻地的事就交給我吧。”穆子訓笑道。隻要槿嫿不在他麵前提考秀才的事,讓他做任何事他都願意。
槿嫿瞧了他這模樣,便知他心裡仍排斥著考秀才的事。
她若這會子勸他,怕他是要惱的,隻好先把這念頭壓了下來。
*
二月初,穆子訓便從一姓周的人家手裡買下了兩畝良田。
田買到手了,銀兩花出去了,穆子訓的心也踏實了。
他借了把鋤頭,便開始翻宅子旁的空地。
到底是新手,雖然有力氣拿得起鋤頭,但那地翻得十分不規整。
槿嫿和婆婆也是門外人,隱隱覺得這地翻得不對勁,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穆子訓接過了槿嫿遞過來的一碗水,一飲而儘,揮手摸了下額上的汗,又揚起鋤頭砸進了結實的泥土中。
鋤頭一勾,土塊便翻轉過來,露出了顯眼的黃。
張夫人被陣陣鋤地聲吸引過來。
在一旁站了好一會後,實在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