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的人起初全身無力,畏冷流涕,後來便是咳嗽,大部分還會出現發熱的症狀。
有些人不須喝藥,多喝熱水,臥床休息十來日也就好了,有些人卻是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好,而且越往後咳得越厲害,身子也跟著咳虛了。
城裡有個名大夫說這是風邪,用連翹煎水喝能夠防治。
大家聽說後紛紛湧入藥店買連翹。
買到連翹一度脫銷,連翹的身價也一日比一日水漲船高,從一兩十八文直漲到了一兩三十八文,最後更是翻倍的漲……
槿嫿想到這,下意識地往旁邊的一間小藥店瞧去。
她想買些連翹備著,摸了摸錢袋卻隻剩七文錢,七文錢頂多買些連翹渣子。
歎了一氣,隻得先回家了。
回家後不久,雨倒停了。
昨日新翻的土變得更加鬆軟。
空氣裡好一股泥土味。
槿嫿拿了把小耙子把土麵整平,撒下了細碎的種籽。
剛好下過雨,澆水的功夫都免了。
撒完種籽後,槿嫿走向天井洗手,洗鞋底上粘上的泥巴。
張學謹房間的窗半開著,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雖不知他念的是什麼,但槿嫿覺他念書的聲音怪好聽的,有點像唱歌。
槿嫿也念過書,但不過也就三四年時間,認得一些字罷了。
聽著張學謹讀書,槿嫿又有了讓穆子訓考科舉的念頭。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穆子訓若能考上秀才,那他們穆家也算否極泰來了。
秀才功名雖低些,但強過童生,見了知縣不必下跪,還可免除徭役,要是成了一等的秀才——廩生,每個月還能從公家手裡領到糧食。
對於許多家境不好的人來說,考上秀才就同脫胎換骨。若非如此,千萬士子也不願十年如一日寒窗苦讀。
槿嫿正失神中,穆子訓走了過來喚了她一聲“娘子”。
槿嫿往張學謹屋子的方向努了努嘴,穆子訓安靜下來,聽了好一會,低聲對槿嫿道:“這是《中庸》裡的文章,你相公以前念得可比他好。”
“我自嫁給了你,就沒聽你念過書,等哪天有空了,可得好好念給我聽。”槿嫿道。
穆子訓生怕著了槿嫿的道一樣,訕訕笑著不敢接話。
槿嫿拍了拍手,把手上的水拍乾,在穆子訓手臂上輕輕一掐,笑著往灶房去了。
*
又下了好幾回雨,充沛的雨水滋潤著萬物,到處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田裡的土愈發鬆軟,布穀鳥開始整日整日的叫喚,催促著人們耕種。
二月末,農民都開始忙活起來。
槿嫿一直惦記著那兩畝田,便提醒穆子訓去耕種。
這耕田可比種菜難,穆子訓吸取了上回翻地的教訓,一早喝完粥後,便到田邊去觀察彆人如何耕田。
到了中午,穆子訓頂著太陽回來了。他的褲管上和袖上沾了不少泥巴,臉曬得有些通紅。
喝了一碗槿嫿遞過來的水後,他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吸了一口氣道:“我可瞧清楚了,耕田光是人不行,還得有頭牛。”
“牛?”姚氏挑眉道。她出生於富庶之家,生來就是大小姐的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嫁給了穆子訓的爹後,幾乎沒離開過穆家的深門大院,對於耕種的事比穆子訓和槿嫿更一竅不通。
“對,套著犁鏵的牛,人在後麵趕,牛在前麵走。”穆子訓比劃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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