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訓想了想道:“冤家宜解不宜結,舅舅再怎麼樣也是舅舅,去年他親自上門道了歉,也把錢還回來了。娘子如果想去走動走動,相公我也不會說個不字。”
“他那時讓門子趕你出來,還打傷了你,你不記恨?”槿嫿道。
穆子訓抿了抿唇道:“那是前年的事了,你不提我倒有些忘了。不過你要我現在到他那去,我確實還不太想去,他和他家的門子想也是不願見到我的!”
槿嫿苦笑道:“彆說你不想見到他們,我也不想見到他們。我不過是惦記著外婆,想著她年紀大了。”
穆子訓想了想,道:“要不,咱們托人送些東西過去,也算對外婆儘了一分心意。如今的境地,想來外婆也不會怪你不去瞧她的。”
“也隻能這樣了。”槿嫿點頭應道。
決定好後,槿嫿便準備了兩串臘腸,一掛鹹豬肉,六個雞蛋和四個桔子,包裝好後托了個同姓的老叔送到楊家去了。
楊老叔到了楊家後,把臘腸豬肉雞蛋桔子一股腦地放在了大廳的桌麵上。
見陳氏恰好也在,楊老叔咧嘴笑道:“你外孫女一直惦記著你老的身子呢!”
楊老叔是楊家的舊相識,槿嫿和楊家的事他也知曉一二,但他向來是“和事佬”的性子,覺得萬事以“和”為貴,槿嫿和楊家的事在他看來都不算什麼事,所以他才願替槿嫿走這一遭。
陳氏見了這些臘肉和雞蛋,心裡自然歡喜,可發覺兒子和兒媳臉色不是很好,也不敢多言,隻連聲道:“難得!難得呀!”
大廳裡除了陳氏,槿嫿的舅舅楊士誠,舅媽李氏外,槿嫿的表弟楊大壯和表妹楊婉兒也在。
楊老叔把“以和為貴”的人生心得囉裡囉嗦地傳達給了楊家一家老小後,才儘興離開了。
見他走了,一直想要說話又插不進嘴的楊婉兒瞥了眼桌麵上的臘腸,鹹肉,雞蛋和桔子,陰陽怪氣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也不知這肉裡是不是下了毒。”
她今年十三歲,還沒許有婆家,性子做派跟她娘李氏差不多。
在李氏的灌輸下,楊婉兒從不覺得她楊家虧欠了棠家和穆家什麼東西。
她姑姑死後,她認為她姑姑留下的那些東西全歸楊家所有才是天經地義,畢竟她姑姑沒了相公後帶著個女兒在她家住了那麼多年。
她打從心裡覺得當初是她爹娘好心才收留了那一對孤女寡母。
之前發生“鬨鬼”的事時,她從沒見過那“鬼”。
沒見過在她心裡便意味著沒有那麼一回事。
她娘整日裡神神叨叨地說她姑姑回來了,她姑姑來要債了。
她隻當她娘是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
她才不信這個。
隻可惜,家裡除了她外,個個都信得不得了,也怕得不得了。
她爹還拿出了三百兩銀票親自送到棠槿嫿手裡。
隻要想起這事,她就氣得牙根都發癢。
如今見槿嫿托人送了禮品過來,一想到這些禮品極有可能就是棠槿嫿用他爹送去的銀子買的,楊婉兒更氣不打一處來。
陳氏見孫女這麼說話,立即製止道:“小孩子彆亂說話,小心你姑姑聽了不高興。”
出了鬨“鬼”的事後,陳氏總覺她那死去的女兒陰魂不散,時不時就要回這宅裡來看看。
楊婉兒撇了撇嘴:“奶奶,你就彆整日裡神神叨叨的了。這世上哪有什麼鬼,要是死去的人能變成鬼,這世上不滿是鬼。”
“又胡說,那些沒有牽掛的,早投胎去了,變不成鬼,心裡有事的,才能變成鬼。你娘都親眼見到了好多次了,你還說是假的?”陳氏對楊婉兒不以為然的態度很是不滿。
她覺得她女兒,槿嫿的娘就是那種“心底有事走不了的”。
“我都說了那是我娘頭疼時產生的幻覺。”楊婉兒無奈地嚷道。
她娘李氏見她們一口一個“鬼”,完全坐不住了,捂住了耳朵道:“大過年的,也不安生,彆給我提那個字,一聽到那個字,我就頭疼,全身發涼。”
楊士誠見李氏惱了,怕她又受了刺激,大過年的發起瘋來,瞪了眼他老娘和女兒,溫聲安慰道:“你就彆多想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