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槿嫿為了上元節,為了吸引顧客,特意設計這款盒子的原因。
穆子訓不誇她蘭心蕙性,在聽完她的話後,還做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真正是讓人討厭。
槿嫿不滿地嘀咕道:“糙男人,一點情趣都不懂。”
小梅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穆子訓一臉茫然,不知自己怎又惹自家媳婦不高興了。
他悄悄地走到了槿嫿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角,虛心地問道:“還請娘子指教,什麼樣才叫有情趣?”
槿嫿歪頭想了想,慢慢道:“在我小的時候,我常見我爹給我娘畫眉。”
穆子訓嘿嘿笑道:“娘子的眉毛天生長得好,哪用得著畫。”
槿嫿又道:“我還沒嫁給你之前,聽說有位姓李的公子因為愛慕一位姓林的小姐,便住到了人家隔壁,天天彈琴給那位小姐聽。”
“琴,我不會,但娘子,你聽得懂琴嗎?”
槿嫿輕哼了一聲:“還有位姓劉的公子,因為父母阻止他娶自己的心上人,他就絕食,最後終於感動了父母,有情人終成眷屬。”
穆子訓哭笑不得:“我們訂的是娃娃親,我不用絕食,嶽父嶽母也同意你嫁給我。”
“嗬!彆人至少還會寫情詩給自己的心上人,你也是個會文會墨的,這麼多年了,怎一首都沒有給我寫過?”槿嫿埋怨道。
穆子訓趕緊點了下頭:“娘子要情詩呀!這還不簡單,我現在就寫。”
穆子訓說著往裡間走去了。
槿嫿不知道他是真的給她寫情詩去了,還是趁機到裡邊去讀書。
再過幾個月,就是考秀才的時候了。最近穆子訓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每次她躺在床下睡覺前,都看到穆子訓在燈下讀書,等第二天她睜開眼了,他又坐在了窗下。
要不是夜裡她偶爾醒來時發現他就睡在她身邊,她都懷疑他夜裡到底有沒有睡過覺。
穆子訓是見她新開市忙,才抽空到店裡來幫忙和陪她的。
就算他不來,槿嫿也不會埋怨他,非常時期,她自願見他以學業為重。
剛才她的埋怨不過也隻是過過嘴癮。成親多年,她還會不知道穆子訓的性子,“風花雪月”不行,知冷知熱倒是會的。
居家過日子,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強過那些隻會“風花雪月”的。像她爹那種又能“知冷知熱”又懂“風花雪月”的實屬罕見,萬人中怕也難挑出一個。
“少奶奶和少爺成親這麼多年,還這麼甜蜜恩愛,真是讓人羨慕。”小梅有些羨慕地道。
“有什麼好羨慕的,你還沒成親,所以不知道。等你成了親,你就會發現,再好的男人也有快把人氣死的時候。”
不一會,穆子訓從裡間出來了,手裡竟真的拿著一封信。
他走到槿嫿麵前,一本正經地呈上了信道:“娘子親啟。”
槿嫿看著穆子訓鄭重其事的模樣,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她憋著笑接過了信,拿出裡邊的白紙黑字,打開來看了良久,有些不懂地道:“你這寫的什麼?”
穆子訓看著槿嫿深情款款地念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彆念了,肉麻死了。”槿嫿雙臉開始泛紅,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這就嫌肉麻了,為夫還打算以後每天都給娘子念上一首。”穆子訓道。
聽到他似當了真,槿嫿都有些後悔了,她不該讓他鼓搗這玩意。她哪是真的就希望他給她畫眉彈琴寫情詩了,不過一時間來了興頭,想使使小性子磨磨他罷了。
槿嫿有些發臊地咬了咬唇道:“彆,你可彆,我可不想天天起雞皮疙瘩。我如今覺得一首情詩還比不上招香樓的一盤餃子來得實在。”
“娘子想吃餃子呀!我這就去給你買。”穆子訓說著樂嗬嗬地出了門。
“你看少爺多把少奶奶放在心上呀!少奶奶的話比聖旨還管用。”小梅捂嘴笑道。
“你這丫頭,話這麼多,趕明兒給你找個木訥的老公,看你還怎麼說。”
“那有什麼?他不說話正好,他若也愛說,豈不天天跟我賽著說,我若說不過他,心裡保準不痛快。”
槿嫿笑了笑,沒再搭話,把放在桌麵上的盒子一個一個整理起來……
*
十八裡街。
熙熙攘攘中,走出了一位身穿淡藍色長袍的年輕公子。
那公子肌膚盛雪,氣質出眾,走在人海裡,倒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不僅把一眾從他身旁經過的男子比了下去,還把一群女子也比了下去。
那公子停在了美人妝門口,望了眼美人妝牌匾上的芙蓉花標記,若有所思地走進了美人妝。
槿嫿正招待客人,見宋承先來了,把客人交給了小梅,走上前來對宋承先道:“宋哥哥,你怎麼來了?真是讓妹妹的小店都蓬蓽生輝。”
槿嫿邊說著,邊把宋承先請進了裡屋。
宋承先進了裡屋,喝了槿嫿沏的茉莉香片,才微笑道:“槿嫿妹妹這近來生意如何?”
“還可以。”槿嫿道。
她那些紙盒子很奏效,這幾日明顯覺得生意好了許多,昨日雖比前兩日冷清,但大體還是不錯的。
宋承先把手伸進了衣兜裡,掏出了一盒香粉,放到了桌麵上道:“這可是槿嫿妹妹店裡賣出的貨?”
槿嫿見了脂粉外包盒上的芙蓉花,笑道:“沒錯,宋哥哥來過我美人妝嗎?妹妹倒沒注意到。”
宋承先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反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用這樣的外包盒子的?”
“三天前。”槿嫿不知道宋承先為什麼問起這個。。
宋承先沉默不語,又把手伸進了衣兜裡,掏出了另一盒香粉道:“槿嫿妹妹好好看看,這是不是你美人妝賣出的貨?”
槿嫿乍一看那外包盒子,以為是她店裡的。直至宋承先把後麵掏出的盒子和前邊掏出的盒子放到了一塊,槿嫿這才發現——它們不一樣。
那個盒子的構造,顏色,質地方麵和她美人妝的一般無二,但盒蓋上印著的卻不是芙蓉花,而是寶珠花。
槿嫿不解道:“這盒子哥哥是從哪得到的?”
“這兩盒香粉都不是我自己買的,但我可以告訴你,印著寶珠花的盒子出自寶記,昨兒寶記已開始使用這樣的外包盒子包裝脂粉香料了。”
“什麼?”槿嫿難以置信道。
這盒子明明是她設計的,怎麼寶記也有,還除了花朵外,每個細節都一模一樣。
“按時間看,美人妝在前,寶記在後,個中緣由,槿嫿妹妹應是比我清楚。”宋承先道。
一個外包盒子雖不算什麼大事,但也是商品構成的一部分。
更何況,槿嫿是為了上元節這段時間衝銷量,特意設計出來的盒子,如今竟被彆家盜取了,那勢必會影響到美人妝的生意。
槿嫿回想起那日到作坊去的場景,對宋承先道:“一定是那作坊老板搞的鬼,對了,當時有個穿得很闊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