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劉義真也不知是該失望還是該鬆口氣——畢竟此事太過冒險。
“不行就算了吧。”他勸說趙福生,但話剛一說出口,便見她臉上並沒有多少失望之色。
他心中一動,突然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
“你不會還沒有死心吧?”
“當然不會死心。”
趙福生搖頭,又突發奇想:
“是不是因為沒有使用厲鬼力量的緣故?”
一名冊畢竟是伴厲鬼所生的大凶之物,並非一般書冊,普通的書寫恐怕是無法在鬼冊上留下印記的。
“試一試。”
她說做就做,心念一轉間,要飯鬼的力量複蘇。
陰影在她腳下蠕動,頃刻間化為要飯鬼,麵無表情的站在她身後。
厲鬼的煞氣布散開來,劉義真下意識的側開腳步讓到另外一側。
鬼臂在她身上複蘇,趙福生的手臂迅速的失去溫度,膚色變得慘白如紙,與此同時,握在她手裡的筆杆被她輕輕一握,則化為粉沫,僅剩一個筆頭‘啪嗒’落到書冊上,最後帶著默痕滾落到桌麵處。
“……”
探頭過來看到這一幕的劉義真嘴角抽了抽。
趙福生歎了口氣,召喚先予後取的厲鬼將要飯鬼的力量鎮壓。
反正鬼冊無法沾上墨汁,她捏起一名冊,包裹住斷掉的筆頭,將其撿起扔回硯台內,並將就一名冊擦了擦桌:
“看來不止是一般的力量無法書寫鬼冊,連普通的筆墨也無法沾印到鬼冊上了。”
劉義真看到她的動作,眉梢抖動。
但他目光落到一名冊上時,見書冊上並沒有被染臟,便裝著沒看到她的動作,彆開了頭。
“對了義真,你爺在世時,有留下與一名冊同套的筆嗎?”趙福生問。
劉義真明白她話中之意,卻搖了搖頭:
“沒有。”他說道:
“名冊重要,筆則常換常新,他去世後筆並沒出現異樣,我沒有留。”
趙福生聞言也不失望,她扭頭看向小孩,喊了一聲:
“滿周——”
小丫頭一聽她叫自己的名字,頓時明白她的想法,連忙雙手撐地,從桌麵上爬了過來。
她抓起書冊,另一隻手舉了起來,四指緊握,唯獨伸出一根食指,輕輕的碰了碰書冊。
怪事發生了。
沾附在一名冊上的紅棺粉沫突然震蕩開,形成一層紅霧,阻隔在蒯滿周的手指與書冊之間。
大凶之物的力量在防禦著蒯滿周,不使她碰觸到鬼冊。
小孩生出逆反心,眼神專注。
在趙福生與劉義真的注視下,她的手指融解,指尖化為一滴血珠落下。
一條細長的血絲連接在手掌與血珠之間。
劉義真不是第一次看蒯滿周使用厲鬼的力量,但再看時仍覺得萬分驚悚。
那血珠穿破鬼冊紅霧的阻撓,‘啪嗒’落到了鬼冊上,隨即迅速沒入鬼冊之中。
血液四濺開,接著再度合攏,如遊龍般在鬼冊上行走,所到之處留下一條極淡的橘色印痕。
“算了。”
趙福生一看此景,心中就有數了:
“滿周不用試了。”
小孩手掌往上提了提,血絲拉扯之間,將浸入鬼冊內的那一滴血液拉拽出來,逐漸向手掌收攏,重新化為一根手指頭。
但這細小的手指明顯有些僵硬,蒯滿周收回之後就將手指含進嘴中。
“被厲鬼的力量反噬了?”趙福生問她。
小丫頭點了點頭:
“它咬我。”
趙福生摸了摸她的頭,接著將一名冊拿了起來。
鬼冊上留下了一條並不屬於字的淡淡印痕,蒯滿周的手指頭還含在嘴中。
趙福生看向劉義真:
“看來這鬼冊一般的力量難以撼動。”
劉義真點了下頭:
“動用厲鬼的大凶之物還是太凶險了,不如暫時放棄這個打算。”
趙福生歎了口氣:
“唯今之計,隻有暫時不抄錄在一名冊上。”
她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令劉義真怔了一下:
“你還想再抄名冊?”
趙福生點頭:
“那是當然。”
她說道:
“一名冊隻是暫時不能抄妙,又不是永遠不能抄錄。”她如今無法在鬼冊上留下印記,並非是這鬼冊無法書寫,而是因為她還沒有找到適合的方法——“亦或是這名冊受限的緣故。”
“這話怎麼說?”劉義真皺眉問道。
不知為什麼,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他的心頭。
趙福生笑著看他:
“一名冊、百名冊、千名冊——”她說完,頓了頓,接著再道:
“萬名冊,直到無窮儘。”
“鬼冊也會晉階……”
劉義真想到她話中所說的情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厲鬼想要晉階,得為禍一方,殺人晉級,那大凶之物——”
他此時再想到‘一名冊’這個名字,便覺得後背發麻。
照趙福生所說,如果一名冊想要晉階到萬名冊,甚至無窮儘之上,那麼不知這大凶之物會多恐怖。
這樣的東西不能落入厲鬼之手,更不能落入有心人的手中!
劉義真想到這裡,眼中露出凶光,伸手想要去搶奪名冊。
“你乾嘛!”
趙福生一巴掌拍到名冊之上,力量大得將桌子拍得‘呯’聲作響。
她的神情銳利,雖說臉上還帶著笑意,但看著劉義真的目光已經冷下來了。
如果劉義真想要強奪這鬼冊,她可能會出手。
“這大凶之物太危險了,得將它毀了。”
劉義真義正言辭的道:
“一旦晉階,落入厲鬼手裡將生靈塗炭,如果落入像紙人張那樣的人手中,一旦為他所用,後果則更恐怖。”
“是。”趙福生死死按壓著鬼冊,以眼神警告他,不允許他碰:
“鬼冊是很危險,但你有方法能毀嗎?”
這是大凶之物,尋常物件無法將它損毀。
劉義真就道:
“你可以在鬼書上打下門神烙印——”
“治標不治本。”
趙福生毫不客氣的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