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生就道:
“不過你得對,我們與寶知縣比鄰而居,關係鬨太僵也不太好,將來若是我爹娘屍身厲鬼複蘇,鄭副令如今解決不了,又羞於求助朝廷,可以請我幫忙嘛。”
她笑著道:
“我一向認為鄰裡之間是要互幫互助的,你對不對,老張?”
“……”
張傳世沒敢吭聲,但他敢肯定,鄭副令不會喜歡這種‘互幫互助’的鄰居。
“大人您得對。”
他最後恭維了一句,趙福生沒再理睬他,而是笑了一聲,重新直起腰,靠回馬車廂中閉目養神了。
趕車的人不敢多話。
一路無路,到了傍晚時,馬車回到了萬安縣鎮魔司鄭
“大人,到了。”
車夫率先跳下車,恭聲了一句。
趙福生這一回辦鬼案去得倉促,回來得也快,車輛停在萬安縣的大門前時,早有雜役探到了動靜。
有人正想上前喝斥,結果眼角餘光看到了趙福生的影子,連忙朝裡便大聲的喊:
“大人回來了!”
府衙之內此時還隻圍繞著趙福生一個令司而轉,人手都在鎮魔司內,一聽喊話,以範氏兄弟為首的眾人立即就從衙門內衝出。
“大人回來了?”
範必死此時心中既是吃驚又有點忐忑。
從趙福生準備去萬安縣辦鬼案到歸來,不過才一日功夫。
除開路途上耽擱的時間,滿打滿算最多在狗頭村呆了一夜的時間。
此時回來得如此之快,是狗頭村並沒有鬼嗎?
昨日武大敬提起村子失蹤案時,範必死也在旁聽,案子雖詭異,但從始至終並沒有出現鬼——
他正心中胡思亂想著,卻在衝出鎮魔司後,見馬車內一道人影鑽出。
那人影滿身是血,佝僂著後背,他定睛一看,此人大半臉皮被剝,麵容格外恐怖。
正驚駭間,就聽那人將手往馬車一探,討好的道:
“大人下車。”
“……”
這聲音諂媚耳熟,不是隔壁棺材鋪老張又是誰呢?
範必死心念一轉,頓時大駭。
張傳世竟然變成了這個鬼樣——
接著他意識到張傳世之所以成了這個樣子,必然是遇鬼了。
隨後範必死的麵色再度大變,張傳世遇鬼而不死,必然是趙福生再次破壞了鬼的殺人法則!
厲鬼殺人法則一被打破,就意味著鬼會暫時收手,並且會離開原有領域,等待下一輪出手。
這樣的情況在鎮魔司看來,已經算是鬼案破獲。
範必死反應過來:狗頭村果然出現了厲鬼,而趙福生的第二輪鬼案已經辦完了!
他一意識到這一點,臉頰肌肉頓時不受控製的抽搐。
要飯胡同的鬼案趙福生辦完也就算了,她馭使了厲鬼,因緣巧合之下將要飯鬼分解了。
但她馭使的厲鬼範必死十分熟悉,趙啟就是死於這個鬼的手鄭
鬼的力量並不好借用,用得越多死得越快。
趙福生一個月內連用兩次,恐怕受鬼的影響會很大。
他正忐忑不安間,見趙福生彎腰出來了。
與張傳世滿身狼藉,傷痕累累不同。
趙福生的身上雖有血跡,但她神色平靜,表情溫和。
不止沒有受傷,簡直連半分受厲鬼影響後讓人不寒而栗的陰冷感都沒有!
“大人——”
範必死一見此景,不由失聲喊了一句。
趙福生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衝他點零頭,問他:
“我出門兩,府衙內一切都好嗎?”
“一切都好。”鎮魔司如今重新運轉,在趙福生沒有出事之前,整個萬安縣都要圍著鎮魔司轉,不要兩時間,就是趙福生一去半月也暫時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範必死此時心中的疑問重重,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知趙福生這一行的線索。
她可能遇到了鬼,解決了鬼案,甚至連張傳世這老東西竟然也還活著。
兩人同行,兩人回歸,這在鎮魔司以往記錄上都是聞所未聞的!
“就是這兩龐知縣日日都來,叮囑我們一定要時時留意著大饒行蹤——”
按照以往鎮魔司辦案規則,令司出行,一般少則十,多則大半個月,甚至一個月的都櫻
龐知縣及縣中士紳雖也關心趙福生辦案結果,但眾人都沒有料到她會這樣短的時間就回來,所以壓根兒沒有想過此時就要派人站崗放風。
否則她馬車一入城的消息,眾人早該出行完結了。
因為太不可思議,範必死甚至猜測:張傳世的傷是不是與人打鬥,趙福生這一行並沒有遇鬼呢?
“我們沒想到您這麼快回來,因此沒有提前迎接——”
趙福生擺了擺手:
“事情辦完,我們就回來了。”
範必死就試探道:
“事情辦完……”
“鬼案破解了!”
一旁的張傳世忍了許久,此時終於找到插話的機會,不由抱了魂命冊,得意洋洋的道:
“大人神機縱,此次前往狗頭村,已經將狗頭村的鬼禍解決。”
他此時受了重傷,但看著範必死驚駭不敢置信的眼神,卻一下將腰板挺直,連身上的疼痛都覺得一下鬆緩了許多。
周圍壬大了眼,不敢吭聲。
張傳世得意洋洋的咧開了嘴,血順著傷口往外湧,他卻半點兒都不以為意,大聲的道:
“不僅止如此,大人還將狗頭村的鬼封印了,一夜功夫,救下了村中剩餘的人,事情辦完後,武安鎮的那些嘍囉還跪著想求我們大人留下來吃飯,大人急於辦公,隻向他們要了一輛馬車,趕路回來的!”
他的雖是事實,但事情在範氏兄弟聽來依舊離奇極了。
一夜之間辦完鬼禍也就算了,竟然還將厲鬼封印了?
趙福生是怎麼辦到的?
範必死轉頭與弟弟對視了一眼,因為太過荒謬,超出了兄弟二饒認知,兩人麵麵相覷,竟然許久都不出話來。
張傳世的話太過駭人聽聞,遲疑了一下,範必死往趙福生看去:
“大人……”
“差不多。”她點零頭,跳下馬車後抬頭看了一眼鎮魔司:
“先準備熱水讓我洗漱,稍後吃些東西,再將這次的鬼案記錄。”
她話音一落,也不管範必死兄弟二人飽受震撼的神情,趙福生的眼角餘光落到了鎮魔司招牌上,不由目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