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原本的趙福生一家厲鬼複蘇而死,再到他因差陽錯抱著賬冊踏入鎮魔司府衙,繼而到被逼名字進入魂命冊。
……
他一開始的時候心懷怨恨,對趙福生怕過、恨過、怨過,也生過種種想逃離的念頭。
可除此之外,她也救他、護他,幾次帶他出門都沒有將他丟下過。
回憶一幕幕的在張傳世的腦海裡閃現,他記得趙福生可惡的時候,但也記得十裡坡鬼案時,趙福生帶他回到43年前,又偏偏那樣體貼,留了時間給他獨處。
張傳世的眼眶漸漸酸脹,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等趙福生再次催促,正要應答時,範無救突然罵道:
“老張,你乾啥呢?這是你發呆的時候?你這老小子果然不是個好東西,跟紙人張有一腿吧,想把我們害死在這裡——”
‘噗嗤。’
張傳世本來心情沮喪,被他一罵卻不由破涕而笑,也跟著回罵:
“範二,你小子少胡咧咧。”
“我警告你,我要是被你害死了,我肯定會厲鬼複蘇,到時第一個殺你這老東西。”範無救罵道。
“滾!”
張傳世喝了一聲。
他的心情被範無救這樣一打岔,反倒好了許多。
說話的同時,他目光一沉,雙手下握,身體內隱藏的大凶之物的力量被啟動。
等他手腕再翻轉時,一雙漆黑的槳已經被張傳世握在掌中。
“走嘍!”
他喊了一聲,回頭看著趙福生笑:
“大人坐穩了,老張我要搖船了。”
話音一落,船槳搖動。
大船殘破的甲板因他的動作被撕裂,對於掌握了鬼船力量的張傳世來說,此時處於血海、破船之上,這就是屬於他獨特的領域。
凶物的力量啟動,以他的意念為準則,順著趙福生地獄力量覆蓋的地方將船體切割下來,使幸存者們站立的地方成為了一座特殊的‘孤島’。
張傳世手中搖槳,那承載著活人的‘島嶼’開始緩緩前移,在血海中快速遊移。
這艘特殊的‘船’帶著眾人靈活的避開了血海內的倀鬼群抓扯,如輕煙一般飛向海與月光的紅暈交接之處。
半空之中,紙人張與沈藝殊已經交手。
漆黑的鬼影在紅月遮蔽之下與血光幾乎融為了一體,無數血紅的詭異腳印出現在半空。
血光所到之處,將天空暈染,把隱匿於暗處的紙人張逼出。
那件古怪的黑袍上也被噴濺上了血點,可這些鬼血無法沾染黑袍,又順著黑袍淌落。
麵對劫級的厲鬼,紙人張也不敢托大。
他的袖口中突然飛揚出大量紙錢,紙錢一飛出,當即迎風而漲,化為一個個形態各異的‘人’飛在半空。
這些特殊的‘紙人’一現,便發出整齊劃一的笑聲。
隻是笑聲剛起,紙人腳上便都不約而同的套上了一雙血紅的鞋子。
血光順著雙腿而上,很快一個個紙人便被血色浸泡,化為灰燼飛揚在半空中。
……
一人、一鬼鬥得如火如荼,張傳世搖著鬼船則領著眾人往鬼域之外衝。
紅月與血海即將相接,一旦閉合,便會被截留此處。
張傳世拚命搖槳,半空之中紙人張陰森的聲音響起:
“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話音一落,大把紙錢再度灑出。
紙錢在半空中化為漫天飛揚的紙人,紙人迎風變得真人大小,搖頭晃腦的,拖甩著四條柔軟得像麵條一樣的胳膊與腿,齊齊喊:
“廢物!”
“廢物!”
“成事不足——”
“敗事有餘——”
接著血腳印在半空中出現,一具具紙人再度被穿上血鞋,最終又一一被厲鬼摧毀。
紙人張的聲東擊西沒有出現作用。
張傳世聽到這怒喝,搖槳的動作一頓,但他並沒有回頭,而是在漫天紙錢與血光的映照下馭使著船衝出鬼域。
船一衝出血海,狂風暴雨便‘劈裡啪啦’的打落下來。
鬼域內的血光形成一線,內裡黑氣、紅霧翻湧。
紅霧逐漸占據上風,黑氣受到了壓製,但片刻後,一簇慘白的火光冉冉升起,驅散了紅霧。
熟悉的腐臭之氣從鬼域之中緩緩逸出,可隨著鬼域閉合,又將這一臭氣阻隔。
鬼域徹底被封閉,危機解除。
趙福生腦海裡的封神榜提示:人有人道,鬼有鬼途。
宿主強行借鬼道,扣除2000功德值。
封神榜提示:沈藝殊之禍暫時壓製。
提醒宿主:它的出現隻是一個開始,而非結束。
紅鞋鬼案暫時告一段落。
宿主借鬼製鬼,使劫級鬼禍沒有徹底失控,獎勵功德值1000。
紅鞋鬼案從大漢203年出現,曆經43年時間,為禍世間,波及甚廣,造下無邊殺孽。
此次鬼案在船上複蘇,致使11人因鬼禍而死,扣除功德值550。
善惡分明,有罰有獎。
此次鬼船案中,宿主心細如發,極力護民眾周全,控製住了鬼胎案,逼顯出紅鞋鬼案、鬼頭案,使大部分人保住了性命,獎勵功德值20000。
提醒宿主:鬼胎案、紅鞋鬼案並沒有結束。
注:它隱藏在暗處,等待著尋回它流落在外的遺珠。
注:你受到了它的標記,低頭看看,你是不是穿上了一雙不合腳的小鞋?
注:小心保護你的腳印,不要與它的腳印相重合。
注:小心那一封古怪的信,一旦將它展開,它會順著這一絲牽絆,將信的主人帶走。
封神路漫漫,道阻且長。
地獄空蕩蕩,惡鬼在人間。
請冊封大鬼為神,送百鬼入輪回。
提醒宿主,儘早開啟封神榜,重建次序、重建地獄!
……
趙福生鎮定自如的將地獄收回。
陰影緩緩褪入封神榜的轄製範圍之內,這暗影一消失,這暴雨之夜都顯得清朗了許多。
大雨滂沱而下,將破船上的眾人淋得落湯雞似的。
伴隨著大雨而來的,是呼嘯的夜風,吹得眾人縮緊了頸脖。
寒風刺骨,所有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可伴隨著寒意而來的,卻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欣喜感。
丁大同僵硬的扭頭看向四周。
被困在鬼域內的時間感知與外界不同,此時外頭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透過大雨及濃鬱的水霧,可以看到江麵的輪廓及遠處沿江兩岸的青影。
江風吹過來時帶著河水的腥氣,這不免讓他更加清晰的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逃出了那可怕的鬼域,將命保住了。
昨夜發生的種種像是一場夢魘,無論是紙人張的出現還是紅鞋鬼案的爆發,都令他想起便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