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房間到了。”
就在這時,阿園突然高興的喊了一聲。
她說話的同時提著手裡的燈往上一舉,紅光照耀處,果然便見到了一間房舍。
屋子大開,雕花鏤空的門往兩邊折,屋內外點了紅燈籠,四處掛滿了紅綢。
“我要去王氏緞莊,小姐先歇息片刻,很快有人要來為你梳妝打扮了。”
趙福生點了點頭。
阿園又開心的道:“我一定能為小姐找到適合的緞麵,把那雙婚鞋裝扮得漂漂亮亮的。”
說完,她提著燈籠往遠處走,數步功夫,身影隱入紅光陰影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孟婆與趙福生目睹她的身影消失,二人神色凝重。
孟婆看著趙福生:
“大人,現在該如何是好呢?”
“走一步、看一步。”趙福生說道:“阿園已經提到過,稍後會有人來為我梳妝打扮,等她回來的時候,必定能帶回適合的鞋。”她猜測:“一旦鞋子穿上,我估計婚事就會開始了。”
“這一場婚禮——”
孟婆提起這話,心都在滴血。
種種結果都能反推當年這樁婚事最終是很不幸的。
從阿園口裡,她可以得知女兒當年得遇貴人,無論是孫氏夫婦,還是孫紹殷,都並不是壞人。
其實她一開始知道孫家救了沈藝殊,卻又令兩人私定終身,且打算先成禮,後拜訪女方父母時,心中對於孫家人這一舉動是很不解的。
阿園的話解了她的疑惑。
鎮魔司出現變故,姓臧的銀將害死大量未婚少女以鎮鬼,這才是孫家人辦事急切的緣故。
想能這一點,知道孫氏夫婦為人秉性都很好,她再想起女兒這樁未能禮成的婚事時,更是心如刀割。
“咱們先進屋裡坐坐,等著人來就行了。”
趙福生見她麵容悲痛,不由拍了拍她的手。
孟婆點了點頭,二人邁入房中。
一提腿邁入房內,屋內的情景立時又變了。
先前出現在二人麵前的還是一間外堂,擺了茶水點心等物,二人一進房間,那屋子立時變成一間內廂房。
映入二人眼簾的是一片鮮紅。
最為醒目的是一張大床,換了紅色的床帳,中間懸掛百年好合、鴛鴦戲水的床簾。
鋪了數層紅色錦被,兩側各點了如小孩手臂粗細的龍鳳紅燭。
一個精致、泛著油漆味的全新梳妝台則靠著窗邊擺放,上麵放了大婚所需之物。
這裡是鬼域,發生任何變化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趙福生與孟婆也並不意外,兩人各拉了一張凳子坐下,正欲說話,外頭突然有人喊:
“梳妝的劉娘子來啦。”
“劉、劉娘子?”趙福生眼皮一跳。
鬼宅的時間片段跳了兩回,吳家的鬼倀被消滅後,時間線便回到了四十三年前的孫家。
孫府目前真正出現的人隻有三個:阿園及兩個被範氏兄弟打死的家仆。
這幾人都無姓,此時出了個有姓氏的,趙福生立即想起自己人了。
她帶了鎮魔司幾人入宅,其中正好有個姓劉的。
“不會是義真吧?”
她話沒說完,自己就咧開嘴笑了。
孟婆心情本來很是糟糕,聽她這樣一講,悲痛的麵容有片刻的破功,結結巴巴道:
“不、不會吧?那不能夠啊——”<b
r>
話音一落,門‘吱嘎’一聲被人從外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挾著寒風從外頭擠進來了。
屋裡的紅燭都受陰風一吹,閃了兩下。
光線暗了半晌,直到那人身體將敞開的屋門擋住,微弱的燭光這才緩緩複蘇。
“義真?”
趙福生忍笑喊了一聲。
扛著棺材的劉義真麵無表情的轉頭。
鬼宅內的情況特殊,一旦活人頂替了這時間片段中的‘人’的存在,這人便會從頭到尾被法則強行同化。
此時的劉義真身穿喜慶的紫紅喜袍,頭發也梳得不倫不類的。
孟婆看了一眼,嘴角抽搐,彆開了臉,不忍目睹。
劉義真左右望了望,接著雙手抓著棺材,走到趙福生二人身邊,也跟著拉了張凳子坐下。
在這樣危險的地方,他並不敢將鬼棺解下,而是仍背在了身後。
“你就是來梳頭的娘子?”趙福生問道。
劉義真點了點頭:
“我本來打算找孫紹殷的。”
趙福生此時的身份取代了沈藝殊,稍後的大婚場景,她是主要人物之一。
而另一個與之相對的,就是新郎孫紹殷了。
這一場鬼禍凶險未知,但沈藝殊的力量眾人都見識過,劉義真擔憂出事,想要近身留在趙福生身邊,取代孫紹殷是最好的做法。
可是他走了一圈,卻並沒有找到孫紹殷的影子。
“事實上這裡並沒有多少人。”他說到這裡,又補充了一句:
“可能是時辰沒到的緣故,這些人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所以我沒看到。”
但鬼宅的法則特殊,如果他遲遲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極有可能觸發厲鬼法則。
“我想起咱們入府前聽到的對話,所以打算往門口走,看能不能碰到那幾個與阿園講話的丫鬟。”
結果丫頭沒碰到,碰到要來替新娘子梳妝打扮的娘子了。
劉義真將鬼殺死,扔入鬼棺,自己將鬼取而代之,混入新房之中。
他說完這些,又問趙福生:
“你們探聽出什麼消息沒有?”
他與趙福生共事過,了解她的為人,知道她總會見針插縫的尋找線索。
那阿園與她共呆過一段時間,她定會問一些消息的。
“打聽出了一些。”趙福生點頭:
“上陽郡的這位銀將姓臧,原本是帝京人氏,好像其頗有來頭,聽阿園說孫老爺提及此人時,不敢多說。”
她目光在梳妝台上的鳳冠霞披之上一掃而過:
“他在帝京好像惹了事,得罪了人,被貶到並州,一路下放到上陽郡的。”
推薦冬天的柳葉新書《驚山月》:
京城近來的新鮮事:永清伯府自幼走丟的六姑娘找回來了。不少人想瞧瞧這個鄉野來的丫頭是如何上不了台麵,沒想到秋六姑娘竟是位香道高手,成了許多追求風雅之人的座上賓。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秋蘅心道:比起製香,我更擅長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