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從活人口中打聽出此地情況,摸清厲鬼殺人法則,對她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老鄉,開門。”
她又推了兩下,喊了一聲,‘哐哐’聲傳遍了整個大街。
回音傳響開,四周若隱似無的呼吸聲像是瞬間都停止了,使得這推門聲一下被放大了數倍。
趙福生感覺得到不少從門縫亦或遮擋物後傳來的驚恐交加的視線,這些人都被她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此時盯著她看個不停。
隻是情況與她想像的並不一樣。
她又是敲門又喊,可屋中的人仿佛並沒有將門打開的意思。
她皺了皺眉,卻是看向了夫子廟的方向,點了燈的夫子廟方向卻並沒有動靜,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趙福生不死心,再去推門,並且邊推邊喊:
“老鄉,快開門。”
數下之後,門內的人終於穩不住了,小聲且凶狠的喊:
“滾開。”
她不為所動,也小聲的喊:
“開門。”
門內再也沒有動靜,那先前以言語催促著她‘滾’的人又開始裝死。
趙福生猶豫片刻,見夫子廟方向沒有動靜,眼中閃過堅定之色,接著將手握拳,用力一舉,‘呯呯’的開始敲擊房門!
“快點開門,我是人。”
那屋門被撞出重響,她這樣一鬨,很快引起了整條街的人注意。
不過引起人的注意便罷了,就怕動靜會引來厲鬼。
從滿街潑灑的血液、大半破損的屋舍中殘留的腐屍,以及此地的壓抑氣氛看來,要飯胡同的厲鬼已經殺了不少人,被困入鬼域中的人應該猜到了自己身處鬼禍之中。
大家此時屏息凝神,興許都是為了躲避厲鬼的追捕。
她這樣一鬨,極有可能會引來禍事。
趙福生篤定總有人沉不住氣,隻要有一人害怕,率先出麵,到時就破了僵局,是她問話之時。
果不其然。
她才剛敲了兩下,那屋內的人沒有動,隔壁另一間屋子卻無聲的打開了,一個身材矮瘦的男人佝僂著後背如老鼠般鑽了出來。
他強忍憤怒與恐懼,一臉不安的衝趙福生招手示意,請她入屋,自己則忙不迭的往另一間破門的方向疾衝而去。
趙福生眼睛一亮,她並沒有鑽入男人讓出來的房屋之中,而是追隨著男人追了過去。
那男人先是準備將就那破開的大門鑽進去,但眼角餘光注意到趙福生跟來之後,他大吃一驚,顧不得說話,又連忙退轉身出來,往另一側的房子行去。
趙福生也跟在他的身後,他的表情一下變得異常難看,但仍沒有理睬趙福生,而是加快了腳步,往另一間屋子疾奔而去。
他選的這些屋子大門早被抓破,上麵殘留了潑灑的血跡,地上擺了枯乾的殘碎肢杆,血跡乾涸發黑,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男人蹲身從破洞口往裡爬,趙福生見自己跟了他許久,此人仍不說話,頓時伸手抓住了男人的雙腳。
那男人被她一拽,頓時吃了一驚,兩腿用力蹬踢著想將她甩開。
可惜她馭使了鬼物後,力量變大了一些,而那男人不知是不是被困在了要飯胡同之中,許久以來驚魂不安的緣故,竟沒有力氣與她對抗,硬生生的被她從那破門縫中又拽了出來。
這是什麼怪物!
那男人原本是好心想讓屋給她,卻沒料到被她纏住,此時本想找間庇護之所藏身,卻又被人拽住。
他甩也甩不脫,跑又跑不掉,頓時麵露絕望與恐懼之色,怨恨至極的盯住了趙福生。
“我又不是鬼,你跑什麼?”
趙福生被他一恨,不由啼笑皆非,蹲下身來問了他一句。
那男人一聽‘鬼’字,渾身一抖,竟嚇得當場失了禁。
“……”
趙福生沒料到自己隨口一句話竟將人嚇成這個樣子,正怔愣間,那先前還嚇得麵無人色的男人‘哧溜’一聲爬了起來,動作靈敏如灰老鼠般,飛快的躥進了屋子裡。
地麵被拉出一條長長的濕滑拖痕。
她雙手撐地,偏轉頭往破開的大洞去看,隻見那男人凶神惡煞,不知從哪裡撿來了一根木棍,高高舉著呲牙咧嘴的看她。
這人眼睛通紅,口水順著他嘴角往下淌,顯然在要飯胡同呆久了神智已經不太正常,大有她敢追進去就要與她拚命的架勢。
這裡的人談鬼色變。
相同的招數恐怕隻能用一次,其餘人看到她纏著這男人不放,不會再中她的計。
趙福生猶豫了一下,最終仍選擇了暫時退避,沒有與這男人正麵再相對。
這男人隻是普通人,她鬨出的動靜已經夠大了。
對於要飯胡同的厲鬼她還心存疑惑,有許多情況還沒摸清,沒必要在此時繼續鬨事,萬一驚醒了厲鬼,在她沒有充足準備的情況下極有可能陷入被動。
反正她還有時間,可以選擇等待下一次時機。
她挑了間空屋,鑽了進去,將門房掩上之後,這才開始清理起自己進入鬼域之後見到的情景。
鬼域之內血跡斑駁,被困的這段時間是死了不少人的。
但剩餘的活口好像保持了一人一屋的居住屬性,這令得趙福生有些詫異。
以她前世的經驗來看,人都有從眾屬性,尤其是危險時刻,眾人在安全感缺失的情況下,更應該緊抱成團才對。
可今日她試圖尾隨彆人暫時共居一屋,卻受到了其他人的抗拒。
她不免心中猜測:這是不是因為單人住一屋才更安全些?
從要飯胡同被鬼域籠罩,所有人被困在此地,再到厲鬼出手殺人,這中間的時間,必定是出了不少血案,才會使得幸存的活口被迫摸索出了應對厲鬼殺人法則的辦法,所以這些人才能在要飯胡同出事後活到如今。
而一人一屋的居住特點,證明了要飯胡同的厲鬼殺人以一屋為目標,而非以人數量為目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