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趙福生一想到此處,轉頭往四周看去。
卻見周圍人似是並沒有異樣,站在她身邊的張傳世臉似是很乾,一大塊皮痂飛起來了。
他無意識的撕著臉上的死皮,一麵小聲的抱怨:
“大人這是做什麼?”
“我們趕了一天路,好不容易來到狗頭村,還沒有吃上一頓呢,就要立即去辦鬼案,來了這裡又不走——”他小聲的哼唧:
“以往鎮魔司辦案多威風,所到之處當地官員作陪,好酒好肉上著呢。”
說完,又碎碎念:
“出來拚命,還得吹冷風。”
“好了彆說了!”
趙福生總覺得有什麼怪異之處,但她細細思量,卻又並沒有發現怪異。
四周仿佛縈繞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氣,可卻並沒有感應到厲鬼的氣息。
——是她多疑了?
她悄無聲息的將案卷重新塞回袖口。
如今她的記憶沒發現怪異之處,但這卷突然出現的卷宗總是十分可疑,等查看了武立人的房子,她到了歇腳處,再來細細盤複。
“走。”
眾人聽她這樣一說,便都打著火把往武立人家的方向走。
“大人還想知道些什麼?隻管問就是了。”
“武立人他娘是個什麼來路,有人知道嗎?”趙福生想了想,問了一句。
她提到武立人時,覺得有些彆扭,仿佛自己遺忘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話音一落,村裡人就七嘴八舌道:
“武立人的娘倒真沒見過,武大通說是在城裡找的小媳婦。”
說完這話,有人突然似是想起了什麼,語氣神秘的道:
“說起武大通的媳婦,我倒是知道一個事——”
“什麼事?”有人問了一聲。
那說話的人就道:
“四十一年前你們記得不,我們村來了一撥外鄉人,說是要來找走失的閨女的。”
狗頭村位置偏僻,隻是武安鎮所管轄之下的一個小小的山坳,常年不見外人。
而四十一年前來找人的那群人衣著光鮮,一看就非普通人,所以這說話的男人一提起,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就眼睛一亮:
“是是是,是有這麼一回事!”
“我猜是武大通將人拐了。”
“什麼?!”有年輕人不敢置信。
那說話的人就洋洋得意:
“他那一年足不出戶,跟人炫耀說是找了一個十六七歲的美貌處女——”
“我娘當時偷偷隔著牆壁也聽到過他家傳來女孩哭聲。”
……
趙福生將這個重要的信息記在了心中。
她總覺得好像在哪裡也聽過這樣的消息,但無論她怎麼回想,又想不起來了,仿佛隻是錯覺。
“先進武立人家。”
眾人邁過田坎,來到武立人家的大門前。
狗頭村的房舍大多都是土牆草蓋,而武立人家的房屋則是方正的石泥牆砌成,看起來確實是村中的大戶。
那掉漆的大門已經被人撞開,此時屋內沒有點燈,顯得有些陰森森的。
眾人急於立功,幾個持火把的人率先進了屋裡。
他們進屋時撞到了大門,門開合間發出‘吱嘎’的幽幽聲響。
從武立人家失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院落無人打理之後已經生出了荒草,給人一種詭異森然的感覺。
“你們說,這裡會不會有鬼啊?”
有人一入這房間,頓時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如果不是趙福生有言在先,眾人可減鎮魔司的稅賦,這會兒恐怕村民早就跑光了。
“村子是有鬼,但不是在這屋中。”
趙福生沉聲回了一句。
但她一說完,自己便愣住。
她說這話仿佛脫口而出,似是早就篤定,可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憑據與懷疑呢?
“那鬼在何處?”
那問話的人怔了一怔,又問了一句。
趙福生搖了搖頭,目光落到那對朱漆大門之上。
門上的漆因為年生日久的緣故,掉了一部分,露出內裡本來木頭的原色。
上麵殘留了不少淩亂的足印,門後不見門拴,她蹲下身來,看到地麵一些被踩進泥中的木頭碎屑。
“你們當天是破門而入的?”她問了一聲。
其他人便交頭接耳,不敢吭聲,末了有人壯著膽子答道:
“不是我們讓撞門的,是,是村老——”
“是大敬叔讓我們撞門的。”
“誰是大敬叔?”趙福生疑惑的問。
她問完這話,心中一緊,總覺得自己丟失了一段重要的線索。
有一個人影好像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擦除,無論她如何回想,都無法回憶起。
“大敬叔——”那人說話語塞了一下,接著轉頭喊道:
“立有,立有,說你爹呢。”
武立有連忙鑽了出來,答應道:
“大人,武大敬是我的爹,他老人家在村裡輩份高,所以被人尊為村老。”
他解釋著:
“我們不是有意闖空門,實在是當天武立人家沒有聲響,大家擔憂,才推舉了我爹作主,將門撞開,這才發現武立人一家失蹤的。”
趙福生點了點頭。
“你們當天進來之後,發現門窗可是從內拴上的?其他地方還有出入口嗎?可打開過?”
“沒有。”
一個年輕的男人大聲的應了一句。
趙福生轉頭向他看去,武立有像是想起了什麼,頓時臉色一變:
“少春,你是不是進你立人叔家摸東西了?”
武立人家富裕,出事之後大門不閉,家裡又沒人,村裡一些閒散膽大的青年便趁夜色鑽入武立人大宅之中,將其家裡的擺設偷偷搬走。
被武立有一喝,那武少春臉上露出怏怏之色:
“叔——”
“先彆管這些。”
趙福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