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蘭波給他的心臟,他受到的傷太多太深,不可能完全修複得過來。
他感到迷茫和疲憊,本身並沒有多少求生欲了,隻是一想到屬於蘭波的心臟在跳動,他還是勉強抬起了頭。
他看到了一個少年,淺色頭發,碧色雙眸,衣擺隨著走動飄起,長靴不緊不慢地叩在坑窪不平的地麵上,他的姿態從容不迫,好似不是走在廢墟裡,而是在某個學術研究的實驗室中。
魏爾倫注意到,有金色的菱形星星,印在他的脖頸處。
“你好。”有著與外表不符合的沉穩,那少年對他說道,“我是阿貝多,一名煉金術士。”
魏爾倫眼底浮現出了嘲弄,現在的他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這個想法終結於阿貝多的下一句話。
“或許我有辦法能在特殊環境下留存已逝之人的靈魂,你有興趣嗎?”
魏爾倫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想要我做什麼?”
這個世界上,想要利用他的人太多了,他也習慣了被人當成兵器使用。
他並不介意這個少年利用他,隻要他能言而有信,讓他再見一次蘭波。
阿貝多輕輕一笑:“我對你的構造很感興趣,我希望你能留下來成為我的助手。”
“……一個人造人有什麼好感興趣的?”
“因為我也是人造人。”阿貝多平靜地說道,看著魏爾倫那忽然一滯的麵色,補充說道,“隻是我的誕生源於煉金術,所以我對你身上的技術很感興趣,這個解釋可以嗎?”
阿貝多接著說道:“如果你是擔心你的弟弟,我的實驗室就在這座城市,不會離他太遠的。”
他提出的條件,可以說是過於優越了。
魏爾倫不在乎這些,他關心的是阿貝多的能力,他所說的“煉金術”,真的能涉及到一個人的靈魂?
阿貝多領著他向前走,垂眸淺笑:“在煉金術中,黑土為初始,白堊為變化,當雜質抽除之後,純淨的東西就能保留在環境適宜的空間內,很簡單的道理。”
說到此處,阿貝多頓了頓,他看向魏爾倫。
“煉金術的第三階段是赤成,你知道它的含義嗎?”
那正是魏爾倫方才經曆的一切。
“赤成,是情感的煉化,是生命覺醒靈魂的最關鍵一步,赤色有可能來源於世間萬物,親近的友人,喜愛的玩具,陪伴的寵物……這些都是可供參考的樣例。”
“魏爾倫,你的赤色來源於誰?”
“……”
無法回答。
說不出口的名字,停在了嘴邊,吐不出咽不下。
阿貝多卻好似知曉了一切,輕輕歎息後,便揭過了這一話題。
“走吧。”
……
甘雨是在醫院裡醒來的。
她朦朦朧朧,睜開了雙眼,對著窗外和煦的陽光發呆。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中原中也拉開門,猝不及防和甘雨對上了視線。
靜默片刻後,中原中也喜上眉梢,他急忙走來,把手放在甘雨的額頭上。
“總算退了。”他鬆了口氣,解釋說道,“你睡著之後就發起了高燒,我隻好先把你送到醫院。抱歉,我有很多事要處理,不能一直陪你。”
“沒關係。”甘雨說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中原中也挑眉:“早就好了,說起來還真是奇怪,解放荒霸吐會讓我的自愈力變得這麼誇張嗎?就連醫生都被嚇了一跳。”
甘雨也笑了起來:“這是好事啊。”
“……好什麼啊。”中原中也搬了個椅子坐下,“你高燒到了四十度,我真的快被你嚇死了。”
他帶著絲絲鼻音地抱怨著,握住了甘雨放在外麵的手,“看吧,還是冷的。”他強行把她的手塞回了被窩裡。
“現在外麵怎麼樣了?”
“都很順利。”
中原中也言簡意賅地為她說明了一遍。
魏爾倫那邊,對外的宣稱是已經死亡,但他貌似和一個不認識的少年走了,港口黑手黨有搜查過,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人。
三獸之戰引起的混亂很大,目前還在收拾爛攤子。
甘雨中途打斷了他一下,“啊……帶走魏爾倫的那個人,我是認識的。如果是他的話,應該不會有問題。”
“嗯?”中原中也眨了眨眼,隨即不假思索地點頭,“好,我信你。”
中原中也簡要地把外麵的情況說了一下,甘雨聽完了,卻沒有聽到她最想要得知的信息。
“那個……”甘雨忍不住問道,“那太宰治呢,他怎麼樣了?”
“那家夥啊。”縱然是死對頭,中原中也如今提起他,也停頓了幾秒鐘,“天天住在那個往生堂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他撿回來的中島敦誰都不見,森首領都勸不動他。沒人知道他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