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邊關暫時的亂象,他們更在意那大位。
便有人道。
“主上,依臣之見,若無大位,滿盤皆輸啊,與其阻攔那北漠人,不如橫插一腳,先奪大位,再來收拾那北漠也不遲啊。”
“主上三思,若舉力護邊關,到頭來不過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啊!”
“還請主上三思。”
趙無極此刻卻是陷入了被動之中。
他不似他父皇一般,不必看那百官的臉色。
當初的父皇何其霸氣,欲征西蕭,無外乎是通知百官一聲,可到了他這兒,卻是說不出他父皇當初那邊的話。
他雖是這大雁的主人,但實則,大部分的權利都不在他的手中,而是在於這些父皇的舊臣手中。
這些人找他,無外乎是想重複太祖舊業,奪回江山。
所以他趙無極,沒有那一言之權。
也就是說,如今這般場麵,他趙無極無人支持,便隻能按照他們說的來。
趙無極看著堂下這些人,有時候看似和藹,可這群人,卻都似吃人的妖魔一般。
他擺了擺手,卻道:“你們先退下吧,待本王再考慮考慮。”
眾人緩緩退下。
殿中隻餘下了趙無極。
他輕歎了一聲,卻覺得無奈。
他當然也是個理智的人,也明白之後橫插一腳是最好的法子。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誰都懂。
而且如今晉王也給了這個機會。
可他趙無極始終都放不下心中的芥蒂,當年父皇將這群北漠人打了回去,才鑄就了這般基業,如今讓他棄家國不顧,他心裡是做不到的。
說到底他身上流淌的,是趙家的血!
趙無極此刻在想一件事情,儘管這有些天方夜譚。
一直到了夜裡,他召來了一人。
此人,乃是當初尋上他的人。
也是曾經趙貞身旁的暗衛。
“你說,本王能否將那北漠人打回去後,再爭大位?”
暗衛聽到此言暗暗搖頭,卻道:“殿下,就算是太祖在世,也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燭火照亮了趙無極的眸子。
暗衛見此心中一怔,一瞬間也恍惚了起來。
這道目光與當初太祖征伐西蕭之處一般無二,也是那般決絕,帶著幾分癲狂,但卻又有著一位帝王的傲氣,隻道這天下之事,儘在掌心一般。
趙無極直起了身子,卻道:“我看未必。”
暗衛張了張口,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接話了,這不是他該接的話。
趙無極看向他,說道:“人老了膽子反而小了?當初你跟著我父皇的可不像這般怯懦!”
一聲嗬斥,讓那麵具之下老者心中一顫。
半晌那暗衛回過神來,卻是歎了口氣,說道:“殿下,奴才無能……”
當趙無極聽到那‘奴才’二字,頓時心中大為失望,大抵是覺得這些暗衛早已沒了當初那般血性。
可他明白,這無外乎是隨著歲月變化的心態。
這些老人們,早便不似當初跟著他父皇一般無畏不懼了。
那時候,他們是父親手中的刀劍,經曆了這般歲月過後,落入他手,刀劍卻成了盾。
夜裡傳來了一聲長歎。
趙無極恍然間發現,自己在幕後做了這麼久的雁王,說到底其實也並不重要,這雁地變得再好,也與他沒有太大的關聯。
他們無外乎是要一個名號來招兵買馬,以他身上的血,來重複曾經的基業。
說到底隻是個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