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拍桌而起,怒斥道:“為何要降!太祖風骨仍在,吾寧死,絕不降於敵軍!如今見到這般陣仗,骨頭便軟了?嗬,若是如此,倒不如落個魂飛魄散,免得下了黃泉,令太祖顏麵儘失!”
“難道讓這麼多人白白送死?”
“死有何懼?老夫一大把年紀了,還怕死不成?!”
“好好好,你有理,我不屑於你去爭,咱們九人,當年隨著太祖征戰天下,大小事務幾乎都經我等手中,就似當初一般,那便舉手表決,是打還是降?不願打的,舉手。”
他率先舉起了手來。
另外的八人隻是望著他,未有言語。
卻見其中一位老者整頓衣衫,站起身來,說道:“我願站著死,不願跪著降。”
他仰頭喝下了那一杯烈酒,走出軍帳,便開口道:“來人,為我披甲!”
“取我長刀!”
餘下七人麵色凝重,似乎還在猶豫。
“幾位呢?”
“我覺得降比較好,事到如今,便少造殺孽吧。”
“好!還有哪位同僚?”
目光左右望去。
餘下六人卻未有言語,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們二人。
半晌,沒有人開口。
局勢已經很明顯了。
直至其中坐著的一位老者長歎了一聲,說道:“當年太祖便說過,你們二人骨頭軟,禁不住生死的考驗,但你二人有大才,在管理軍中事務之上尤為精細,後勤之上也是從不會出任何差錯,太祖欣賞你們二人,不願痛失良才,所以從不讓你們二人踏入那囫圇之中。”
“但老夫今日要說的是,我隨太祖征戰二十一年有餘,後來雖是文官,但早年卻是揮舞著刀劍從末流拚殺出來的,老夫從未怕過,如今也是一樣。”
“太祖帳下,沒有貪生怕死之徒!”
說著,卻又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二人既是怕了,念在這麼多年的功績,那便走吧,城中有暗道,從此往後,天涯海角,任你們走。”
兩人麵色凝重,見這般同仇敵愾之景,臉色也不自在了起來。
“好,你們……”
“哼!”
一聲冷哼,二人一前一後離開了營帳。
他們逃離了這裡。
帳中沉默良久。
方才說話的老者喝了口酒,臉色頓時就紅了起來,許是年紀大了,不太行了。
“咳咳……”
“還有哪位要走的,也可以跟他們一起。”
“沒有了嗎?”
“嗯,看樣子是沒有了。”
他將那酒杯砸在桌上,語氣忽的淩厲了起來,說道:“那老夫醜話可說在前麵,到時候上了陣,誰若是怕了,退了,那老夫就算是成了鬼,也不會放過爾等!”
“我等不退,也不會怕。”
“就當是給這輩子作個了結。”
“死在戰場上,也算是一個歸宿。”
“好!”
“來人!”
“取刀劍來!取甲胄來!”
七位老者披上了甲胄,握住了手中的長劍,那紅纓從那偷窺頂上落下,卻見那一雙雙不怒自威的眸子。
恍惚之間,好似回到了那大戰不斷的歲月之中。
這幾人,或起於微末,又或是身世不凡,當年又或是以某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坐上了高位。
但不管如何,他們曾是太祖手底下的刀劍。
他們從未怕過死!
儘管如今已是老弱病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