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開船就是為了出去浪。
反正“鄧肯船長”在這個世界當地人心目中的形象本就是個在野外地區到處浪的世界boss,他跟失鄉號哪怕老老實實在海上待著對風評也不會有任何改善。
至於就這麼漫無目標地在大海上亂開會不會有什麼風險,鄧肯是這麼認為的——在他親自“掌舵”之前,這艘船本來也是在到處飄蕩,失鄉號從未下錨停泊,又何來“額外的風險”?
相比起之前那種盲目飄蕩的情況,在“揚帆”情況下的航行至少還能驅散海圖上的迷霧,這也算是結束了之前那種完全被動、陷入迷霧的狀態。
鄧肯從航海桌後站了起來,身上的綠色火焰也漸漸消散,但在他的感知中,失鄉號桅杆上的半透明靈體之帆卻並未隨之消失,一部分盤踞在桅杆和纜繩上的綠色火焰也仍在燃燒,繼續執行著船長的意誌。
結合之前“掌舵”時所觀察到的情況,鄧肯心中隱隱有所了然。
儘管這艘船是在他“掌舵”之後才在烈焰中揚起了靈體之帆,但不管是那規模龐大的風帆還是這艘船上自動運行的諸多事物,所依靠的都不是“船長”本人的力量——這艘幽靈船有著自己的動力來源。
儘管他還不知道讓這艘船動起來的“能源”到底是什麼,但很顯然,他這個船長要做的就隻是對這艘船“下達命令”而已。
然後,這艘船自然會忠誠執行船長的指令。
鄧肯離開了航海桌,並轉頭看向船長室最深處的那扇小門。
那扇門後麵是他作為船長的獨立寢室,在最開始幾天探索這艘船的過程中,他一直將那個房間當做休息據點。
現在,他需要一個比較安靜的環境,來好好研究自己作為失鄉號的船長到底還能做到些什麼事情。
但在此之前,這艘已經進入揚帆狀態的船還得有人看管。
他看向航海桌邊緣的木質山羊頭,用很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你來掌舵。”
“啊?”山羊頭愣了一下,語氣有點意外,“但是船長,您……”
“我有事要忙,這段時間不要打擾我。”鄧肯卻仿佛完全沒有在意山羊頭要說什麼,隻是非常自然地吩咐著,而在他的另一重感知中,在綠色火焰沿著船艙外的甲板所蔓延而傳來的信息中,他卻可以清晰地看到隱藏在這艘船深處的各種……聯係。
桅杆,纜繩,風帆,船舵,火炮……
所有東西都在無形中連接著,某種宛若神經或血管一般的“脈絡”貫穿著這艘船,而所有這些“聯係”最終都彙聚到了船長室。
山羊頭與這一切都隱隱相連。
或許,這個神秘又詭異的山羊頭就是“失鄉號”本身?亦或者是某種在緊急情況下用來接管全船的“控製機關”?
鄧肯不是這艘船的建造者,自然不知道這艘船的運行原理,但他想,如果是真正的鄧肯船長,必然知道山羊頭都能做些什麼。
從另一方麵,始終自稱“大副”的山羊頭本身也就該理所當然地可以在情況需要的情況下代替船長掌舵。
鄧肯需要稍微冒一點風險,做一些他之前從未做過,但身為真正的船長又必須知道、必然會做的安排。
畢竟,船長總有休息的時候。
一秒鐘後,山羊頭發出了愉快又聒噪的聲音:“啊,好的船長,您放心忙吧,您忠誠的……”
鄧肯沒有理會,隻是隨意擺擺手,轉身走入位於船長室深處的寢室,隨手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