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聽清,”過了幾秒鐘,提瑞安才反應過來,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年輕審判官,“審判官小姐,您說我父·親昨天……”
他特意在“父親”一詞上加了重音,彷佛生怕凡娜是在這個要命的問題上跟自己開什麼玩笑似的。
“情況很複雜,我們需要好好解釋一番,”凡娜又歎了口氣,“失鄉號確實出現了,但跟我們最初向你送去的那封信所描述的情況截然不同,普蘭德城邦剛剛經曆了一場巨大的……變故。請隨我來吧,瓦倫丁主教已經在大教堂中等候,現在我們急需各種各樣的情報,想必你也有無數的問題需要答桉。”
提瑞安感覺自己路上構思的一堆預桉都被打亂了,他幾乎是稀裡湖塗地跟上了凡娜的腳步,走向那幾台來自大教堂的蒸汽步行機——有一輛專為來賓準備的黑色蒸汽車已經停在路邊,車上懸掛著深海教會的標記。
“……說真的,我之前還以為你們會讓我在碼頭區止步,”在走向那輛車的路上,提瑞安或許是為了打破有些尷尬的氣氛,也可能是為了減輕某種沒來由的壓力(不知為何,當看到凡娜的時候他便總是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壓力傳來,突然用一種自嘲的語氣說道,“畢竟一般情況下,城邦當局都會拒絕一個海盜靠岸,或乾脆給海盜準備一根絞索。”
“這裡不是寒霜——北方諸城邦對海霧號的通緝令可管不到普蘭德頭上,除非哪天你作了一番‘大事,遭到整個無垠海的聯合通緝,”凡娜隨口說道,“但在那之前,你對普蘭德而言隻是一位熱心提供援助的船長,而且……”
一邊說著,她一邊回過頭,看了一眼即便傷痕累累,仍然散發著雄渾氣勢的海霧號。
“而且說真的,即使是在北方海域,真的會有哪座城邦能在你靠岸的時候給你脖子上套一根絞索麼?”
提瑞安想了想,笑了起來。
“當我登陸的時候,那些城邦衛隊會禮貌地稱我為‘海霧風險投資公司,的老板,並在質疑聲響起的時候將我的造訪宣傳為城邦和海霧艦隊之間的一次商業往來——您知道嗎,海盜們有這樣一句諺語:最低級的通緝令讓小海盜寢食難安,城邦級的通緝令讓大海盜們如坐針尖,而最頂級的通緝令……被當事人用來擦拭桌子和佩劍。”
這位大海盜頓了頓,澹澹說道:“除了寒霜,我可以坦然踏上任何一座北方城邦的土地。”
凡娜揚起眉毛:“除了寒霜?”
……蕾·諾拉陛下命令我離開寒霜,”提瑞安收斂起了臉上那一絲笑意,“她還沒有收回這個命令。”
凡娜看了對方一眼,看到這位大海盜臉上的表情不知何時變得格外認
真。
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在路口停了下來,指著旁邊的迎賓車:“請上車吧,提瑞安船長,”
說完,她便轉身跳上了旁邊的一台蒸汽步行機,如往常一樣威風凜凜地站在那上麵。
提瑞安則帶著自己的幾名隨從轉身鑽進了車裡。
在車門關閉的一瞬間,他便深深地鬆了口氣。
“船長,”一名隨從注意到了自家老大的動靜,忍不住好奇地看過來,“您沒事吧?剛才我感覺您有點……繃著,您跟其他鼎鼎大名的船長或城邦官員打交道的時候都沒這麼緊繃過。”
“不知道怎麼回事,在跟那個年輕的審判官說話的時候總感覺到一種……說不上來的壓力,”在自己最親信的幾名下屬麵前,提瑞安沒有隱瞞自己剛才的感受,“這種感覺跟往日裡與其他城邦的官員打交道時完全不同,甚至連當初與巡航中的死亡聖堂擦身而過時,我都沒有感覺到過這種怪異的壓力。”
“有嗎?”隨從疑惑地皺了皺眉,“我怎麼沒感覺到……雖然那位審判官的個頭確實有點高,看著也挺厲害的……”
“不是這種壓力,”提瑞安搖了搖頭,“好了,不要繼續討論了,高階聖徒的力量極為強大,她能聽到你說話。”
隨從一聽這個,頓時緊張地閉上了嘴巴。
提瑞安則微微舒了口氣,神色有些複雜地看向車窗外已經開始漸漸移動的普蘭德風景。
在童年時,他和露克蕾西亞曾在這座城邦短暫停留,但那已經是一個世紀前的事情,如今的這顆海上明珠……對他而言已經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
到進行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