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憐啊。
他們甚至沒有棉花。
“……我們在這裡設置印記點,”杜蒙似乎沒有注意到理查德的視線,他已經開始按計劃分派接下來的工作,“這裡已經可以影響到席蘭蒂斯的底層心智,是個合適的投放區域了。”
周圍的教徒們紛紛點頭,隨後各自從身摸出了儀式用的道具一種顏色漆黑的,刀刃彎彎曲曲的古怪小刀。
理查德愣了愣,也伸手在懷裡掏了掏,摸到了自己的骨片小刀。
那是一把隻有手掌大小的小刻刀,用黑漆漆的骨頭製成,表麵覆蓋著古怪而複雜的紋路,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理查德想起來,這小刀的原材料是在召喚儀式中失敗的幽邃惡魔留下的骸骨並非所有的召喚和共生儀式都能成功,失敗者會成為祭台的養料,那些天資不佳的湮滅教徒會用他們的血清洗祭台,那些因儀式失控而死去的惡魔則會殘留一些骨片,能夠用來製作道具。
這本應是每一個晉升到神官階級的湮滅教徒都知道的“常識”,但不知為何,理查德此刻回憶起這些知識的時候卻感覺到一種奇妙的……新奇感。
他搖了搖頭,把這種古怪的感覺甩到一旁,目光看向杜蒙:“我們要在這次夢境結束之前設置儘可能多的印記,分開行動可能效率會高一點。”
“……分散意味著危險,”杜蒙認真考慮了一下這個建議,搖了搖頭,“彆忘了你們之前遭遇的失敗單獨行動的同胞在麵對他的追隨者時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杜蒙似乎真的隻是在認真提醒,言語中並沒有嘲弄鄙夷,理查德卻感覺自己看到了對方眼底的一絲譏諷,頓時感覺惱怒如毒火般在心底升騰。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但下一秒,那如同毒火般的惱怒便驟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理智,理查德都很驚訝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冷靜
他看著杜蒙,表情格外誠懇、沉穩,言語中散發著說服的力量:“當然不能單獨行動,我的意思是兩至三人一組,能夠保證互相照應,又能儘快完成任務而且說實話,即便真的遭遇了那些追隨者且落入下風,我們也能夠迅速撤離這個夢境,根據我次的觀察,那些追隨者似乎並不像我們一樣可以在夢境中來去自如……”
理查德臉的誠懇表情以及語氣中的冷靜沉穩發揮了作用。
杜蒙再次認真思考起來。
一個有多次入夢探索經驗的教內同胞儘管他在次探索之後的狀態就一直不是很好,但現在他的建議明顯經過了深思熟慮,值得信賴,每一個理由都站得住腳。
在這種情況下繼續無視或駁斥對方的建議,容易顯得自己在刻意針對有經驗者刻薄狹隘的形象對帶領隊伍並無好處。
杜蒙覺得自己應該接受這個建議作為一個新的、無形中的領導者,接受建議也是鞏固權威的一部分。
反正如果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責任也是理查德的。
“好,那我們兩人一組,沿著霧氣邊界設置印記點,”杜蒙點了點頭,迅速做出安排,緊接著又看向理查德,“理查德,你和我一組。”
“當然可以。”理查德笑了起來,似乎對這個安排十分滿意。
杜蒙也很滿意。
“那就開始行動吧。”
湮滅教徒們立刻行動了起來。
他們兩人一組,攜帶著用於留下“印記”的儀式匕首,分成多個方向走向了那些正流淌著稀薄霧氣的林中小徑,很快便各自消失在密林深處。
理查德也拿著儀式匕首走向杜蒙但是他很謹慎,他知道自己還要等一會,要等到其他組的人離得足夠遠,要等到杜蒙把注意力放在設置印記點的“工作”。
然後,他就可以“幫助”對方了。
“我們開始吧,可愛的布娃娃。”腦海中的聲音說道。
“我們開始吧,杜蒙。”理查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