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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夫人率先反應過來,微微屈膝,欲要行禮。
她的動作極慢,似乎是等著沈明妱讓她免禮。
沈明妱之前就是這麼做的,她以為既然她嫁入沈家為媳婦,那她和徐家的人就是一家人,何必讓婆母整日對著她小輩彎腰行禮?
她的公主威儀不該用在自家人身上。
可韓夫人膝蓋已經彎下去,行禮的手勢也已經就位,卻沒有聽見讓她免禮的聲音。
沈明妱施施然走到主位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的韓夫人。
韓夫人動作自然地隨著沈明妱的走動而轉變方向,穩穩地屈膝行禮,動作沒有絲毫含糊,心卻一沉。
公主這是連對她這個婆母最起碼的麵子情也不講了,
這說明永樂公主即便砍傷自己的兒子,仍舊沒有消氣。
韓夫人心裡發苦,她雖然心疼兒子,卻也知道這次是兒子犯錯再先。
沈明妱神情冷淡,端起夕嵐奉上的茶,自顧自地品一口。
清香純美,滿口生香,還是她自己府上的茶合她的口味。
端茶有送客的意思,韓夫人見到沈明妱端起茶時麵皮不由一緊。
這是要攆他們走的意思了。
韓夫人卻不能走,她無聲地歎一口氣,再次屈膝:“臣婦韓氏,攜子前來謝罪。”
韓夫人心中苦悶異常,卻還要賠著小心:“阿彧是奉母命,去皇恩寺請孟春為國公爺和北境的將士們點一盞長明燈,以求平安,卻不想讓公主誤會,實在是我與阿彧的不是,公主若要怪罪,徐家上下甘領責罰!”
沈明妱微微挑眉,果然還是前世這套陳詞濫調,毫無新意。
“韓夫人為徐國公和北境將士祈福,本宮若是怪罪,豈非是置北境將士的安危於不顧?”沈明妱將茶盞放回案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隻是本宮孤陋寡聞,什麼樣的長明燈需要趙姑娘衣衫不整,還要和本宮的駙馬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才能點?”
韓夫人心中一凜,她知道徐彧今日在於趙孟春見麵時被公主當場捉住,卻不知道趙孟春和徐彧見麵時衣衫不整。
衣衫不整這四個字,著實耐人尋味。
“公主——”
“徐彧!”沈明妱開口打斷韓夫人的話,冷冷地看向徐彧:“你我夫妻之間的事,隻你我最清楚,何必攪擾長輩?”
徐彧自從進入公主府後就一言不發,他站在那裡,岩岩若孤鬆之獨立,清雋矜貴,雖麵色蒼白,但更顯出幾分堅韌不屈來。
“我……”徐彧開口時還有些艱澀,似乎並不習慣向人解釋:“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和孟春並無私情,母親確實曾想為我和孟春定親。”
說到此處,徐彧頓了頓,“但我從未想過娶孟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