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艱難任務以及心理壓力都給我妻善逸帶來了極大的體力耗費,睡前又追著可愛的禰豆子妹妹玩了好久的“老鷹捉小雞”,入夜後便睡得很沉,除非有什麼存在感極高的聲響,否則很難把他叫起。
按理來說,深夜也不應當再有什麼擾人清夢的雜音,但紫藤花紋之家常常接待鬼殺隊的劍士,常年日夜顛倒於黑暗中斬鬼的劍士又多半晝伏夜出,半夜前來拜訪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三更半夜響起叩門聲,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梆——梆——”
睡夢中的我妻善逸皺起了眉頭。
“梆——梆——”
紫藤花紋家的門扉不寬,扣門銅環嵌在塗了膠漆的木門上,叩上去的時候會發出很奇怪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尋常敲門的“咚咚”聲,而是更近似於半夜敲梆子的悠長音調,格外有分辨力度,聲音也傳得又遠又響,這是為了方便紫藤花家的主人能夠及時聽見路過獵鬼劍士的叩門,避免因入夜睡下而忽視,使得用生命與惡鬼拚殺的劍士被攔在門外。
“梆——梆——”
第三聲叩門響起後,已經不僅僅是我妻善逸被吵醒,連著灶門炭治郎與嘴平伊之助在內,除了躲在箱子裡不出來的禰豆子,已經全部從睡夢中驚醒了。
“什麼怪物!”
伊之助滿臉警戒地一個鯉魚打挺,半匍匐在地看向傳出聲響的方向,機警敵視的眼神幾乎要穿透層層牆壁,直接看到院門口去:
“是山妖怪嗎!居然敢挑釁山之王,可惡,我伊之助大王絕對要把你揍趴下!”
“那隻是敲門聲而已,什麼山妖怪啊。”
耳朵最敏銳的我妻善逸吐槽道:“老實一點啊你這隻野豬,我已經聽清楚了,是大門那邊的聲音,應該是有人在敲門吧……不過敲門聲好吵就是了。”
“冷靜一點,伊之助。”
最靠譜的灶門家長男安撫道:“並不是妖怪,隻是很普通的有人敲門,這裡的老婆婆應該已經去迎接了,可能是彆的客人吧,我們借宿在這裡,不要做出什麼失禮的行為,要記得彆給人家添麻煩。”
“說的就是啊,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原本撐著被褥坐起身的我妻善逸又翻身躺了回去,眼神頗為嫌棄地越過最中央的炭治郎,直直鄙視了一把沒見識的伊之助:“區區敲門聲,哪裡值得這種反應,隻不過是半夜有人敲門而……已……”
說到最後,原本斬釘截鐵的尾調卻突然開始發輕發飄,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我妻善逸突兀地沉默了兩秒鐘,然後帶了點顫音地開口:
“炭、炭治郎,這三更半夜的,會會會有什麼人來敲門啊,你你你說,敲門的真的是人嗎?”
這大半夜的,周圍又是沒什麼人煙的深山老林,附近唯一的建築就是他們下午剛剛經曆過的鬼之宅邸……雖說裡麵的鬼已經被炭治郎殺掉了,但,但是,難免不會有漏網之魚吧?!
如如如果是來給自己慘遭砍頭的鬼同伴來複仇的鬼,那那那該怎麼辦啊?!!
這樣想著,我妻善逸驚恐地吞了吞口水,一骨碌爬起來,小臉煞白地豎起耳朵,試圖聽聽是不是有什麼端倪——萬、萬一真的是鬼找上門來了,他好歹也有反應過來逃跑的餘地啊!
於是我妻善逸屏息凝神,側耳傾聽,聽見了招待他們的老婆婆前去開門的聲音,然後是有點耳熟的低聲道謝,緊接著,老婆婆就引著那個聲音聽上去很熟悉的家夥向他們這裡開始接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準備在他們隔壁留宿歇息,隻能聽見又輕又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刀劍歸在鞘裡的嗡鳴,和“咚咚”有力的心跳。
而我妻善逸也擰著自己圓圓粗粗的眉毛,陷入了深刻的困惑中。
——好耳熟的聲音啊,是誰的呢?
總覺得,這種聲音不該是禮數周全的道謝,而應該是更帶了點怒氣的,嘲諷斥責的,嫌棄挖苦的……
“……”
這種描述,怎麼越來越覺得,熟悉到他不自覺地心臟猛跳,連腳趾都快蜷縮起來了呢?
我妻善逸猛然反應過來,狠狠抽了一口氣,然後在兩個小夥伴一臉懵逼的注視下,猛地翻身坐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啊啊啊!這,這分明是師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