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還遲疑了一下,然後指了指另一邊格外冷清的方向:“你是想要去找水柱大人吧,他在那邊。”
富岡義勇也來了?
獪嶽挑了下眉,下意識看過去,結果剛剛好和富岡義勇也看過來的古井無波藍瞳來了個對視。
“……”
左右看看,這家夥的周圍完全沒人,無論是路過的“隱”還是其他召集隊員,都沒有想要往他身邊湊一湊的意思,富岡義勇整個人仿佛就自帶了什麼詭異的氣場,硬生生把這還算熱鬨的一片地方給抽出了一塊真空。
雖然說並沒有打算和這家夥打招呼,不過都被看見了,掉頭就走也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他其實也不認識什麼人,能認出蟲柱還是因為蝴蝶發飾與身材矮小這個特征比較容易辨認,其他隊員更是麵生,雖說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很多人認得他……但是他不認得彆人啊。
於是獪嶽沉默了一瞬間,還是衝著“隱”指給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和富岡義勇也沒什麼可聊的,這個人說話的語言藝術極其抽象,與其被他氣出個什麼好歹來,倒不如直接公事公辦,直接省去閒聊,問點正經事。
“等蝴蝶給所有人發完解毒劑。”
富岡義勇麵無表情地說道,雖然他在與人交流上有很嚴重的障礙,但似乎一旦涉及什麼任務相關的事宜,他也能解答得還算明白。
“山裡死了很多人,還有人活著,我們去殺鬼,召集其他低級隊員在外圍救援,隱負責幫忙。”
還有人活著……如果村田在山裡,那他肯定就是活著的幸運兒了吧,畢竟這家夥可是有大氣運的人,應該死不了。
獪嶽沒什麼同伴愛地心想。
一次任務能出動兩位柱,看來那山裡很有可能會出現“十二鬼月”了,召集低級隊員在外圍救援的話,廢物兒子和他兩個智障隊友估計也跑不了,隻要他們不作死自己去往山腹跑……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獪嶽沉默了一瞬間。
……總覺得還是很危險呢?由鎹鴉傳遞口信的話,那三個智障能聽懂自己的任務是搜救而不是殺鬼嗎?
算了,好歹廢物兒子跑得快,打不過他還跑不過嗎,更何況那廢物暈過去之後還挺厲害的,連妖怪都砍得動,就算出事也輪不到他。
收起心底那沒來由的一點不安,獪嶽轉身也去了蟲柱蝴蝶忍那裡領了兩管解毒劑,本以為“柱”這種身份對他這種普通隊員不會有什麼關注,但獪嶽也沒想到,在他皺眉捏著兩小管玻璃準備轉身就走的時候,一直笑眯眯吩咐“隱”準備各種醫療工具的蝴蝶忍卻若有所思盯著他看了好幾眼,直看得他脊背發毛,渾身發涼。
“哎呀,看來你就是富岡先生之前提到過的,稻玉君對吧?”
蝴蝶忍笑眯眯地說道:
“原來富岡先生也能有朋友,而且還不是謠傳,這也讓我們這些同伴鬆了一口氣呢。”
獪嶽:“……”
看出來了,富岡義勇的人緣是真的差,就算是蟲柱用這種很溫柔的語氣講話,也能聽出來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我們大家都討厭他”的潛台詞。
這家夥究竟怎麼做到的,交個朋友都會被同為“柱”的同伴當做是謠傳?
“不、也不能算是朋友。”
雖然蟲柱蝴蝶忍看上去溫溫柔柔,講話也輕聲細語,但是獪嶽總覺得這個身材嬌小的女性給人的感覺要危險得多,起碼比富岡義勇那個憨憨可怕,於是他抽了抽嘴角,下意識後撤了一步,拘謹了一下措辭:
“隻是曾經協助過水柱的任務……”
剛說到這裡,獪嶽就突然意識到了蝴蝶忍剛才說的話裡,似乎存在了一個他才注意到的盲點。
“……提到過?”
獪嶽突然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富岡提到過我,怎麼提到的?”
“啊啦,你竟然不知道嗎?”
蝴蝶發飾的少女露出一副驚訝的神色,紫眸中透出的目光也帶了一股說不出的意味,似乎是有點憐憫,又似乎是有點忍俊不禁:
“現在的話,我相信你的確和富岡先生是朋友了。能夠交到靠譜的朋友,作為同伴我也很替他高興,至於富岡先生是怎麼提到你……”
蝴蝶忍頓了頓,說道:“富岡先生之前和宇髄先生說,可以讓宇髄先生收你為繼子,而問到原因的時候,富岡先生是這麼說的——”
“我不會收繼子,宇髄可以。”
冷淡無波的聲音自耳後響起,獪嶽木著臉回過頭,剛巧看到富岡義勇理所當然的冷淡表情,他似乎完全沒覺得這句話有哪裡不對——哦,富岡義勇當然不會覺得哪裡不對,畢竟他平時就這麼說話。
“是的,富岡先生就是這樣對宇髄先生講述的。”
蝴蝶忍露出一副略微有點抱歉的表情:
“宇髄先生當時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獪嶽:“……”
獪嶽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不愧是富岡義勇……這麼說話,音柱絕對會以為富岡把自己不想要的繼子甩給他了吧?這人究竟怎麼做到的,能把正常的話給講成這幅模樣?!!
“富岡義勇,我真是謝謝你了……”
獪嶽額角鼓著青筋,磨著後槽牙一字一頓地說。
“不用謝。”
然而富岡義勇絲毫沒察覺到這其中有什麼不對,神色冷淡地接下了獪嶽的“道謝”,如果仔細觀察,甚至還能發現他的嘴角上揚了那麼肉眼幾乎看不見的一丟丟,無比冷靜地轉身吩咐道:
“快天黑了,所有人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