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不用在意。
繪嶽頗為無語地回答∶當做看不見就好,我先回去了。
哦,哦。
村田訥訥地應了兩聲,然後目送著脊背挺得筆直的青瞳劍士轉身離開,步伐有力,走路帶風。
回過頭,接著又看到一團穿著淺綠色病服的金色不明物鬼鬼祟崇地跟上去。
金色不明物手短腳短,還透著點代表了中毒的紫色痕跡,臉上的嬰兒肥還沒褪乾淨,表情也如臨大敵,乍一看仿佛什麼小不點的金色跟蹤狂,完全把還拄在走廊裡的他當成了一株盆栽,目不斜視地頂著一隻麻雀狗狗崇崇路過-—喂,他好歹也是個大活人啊,跟蹤你師兄也沒必要這麼認真投入吧?
村田就這麼掛著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目送著雷呼這一門的師兄弟挨個從他的視野中消失,嘴角似乎有點不受控製,接連抽搐了好幾下。
你們雷呼,是不是都有點不正常?
*
蝶屋的占地麵積不小,除了專門作為病房所劃分出的一片區域之外,還有些零零散散的房屋,蝶屋的女孩子們住在離病房近的一側,方便每天醒來之後前去照顧傷員,而另外一塊專門劃分出來的區域,則作為部分隊士傷好後恢複實力的鍛煉場所,以及臨時有事需要在此暫住的隊員的休息區域。
繪嶽自然是作為後者,畢竟鬼殺隊總部並不會留出允許大批隊員停留的住所,因鬼殺隊主公的住處需要保密,所以也隻有柱和一部分知根知底被信任的隱以及高級隊員能夠停留,繪嶽大半年升上的丙級,連柱都沒見過兩個,鬼殺隊主公的影子都沒摸到,自然也就不在能夠於總部長時間停留的人員名單裡。
就算目前作為音柱宇髓天元的繼子候選在接受訓練,也隻能在蝶屋暫住,和部分有要事於總部隊員交接的隊士一樣,隨便分一間空屋子,白天幾乎看不到人影,隻有晚上會回來休息,最長停留也不過一兩個月,一切都走的極簡風格。
一張床,一套被褥,剩下什麼也沒有,屋子裡堪稱家徒四壁,就算麵積很小,也會給人一種喊一聲可能都會有回聲的空曠錯覺——我妻善逸在之前問了小葵他師兄的房間在哪兒之後,偷偷摸過來找人,隔著窗戶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原來師兄沒有打算直接去見女孩子,而是準備先回房間休息嗎?
我妻善逸背對著關緊的房門,表情嚴肅地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後背靠著木質的門板,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中。
他果然還是很好奇,究竟會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會不懼怕師兄那張冷臉,就算師兄在麵對除他以外的人的時候都稱得上和善(與他對比),但那張臉就算很帥,隔著很遠看上去都不好接近吧?究竟要怎樣才能無視那冷冰冰的表情,願意上前和師兄搭話的啊?
總不能是師兄主動和女孩子搭訕吧,感覺不太可能的樣子,那可是繪嶽師兄哎,完全想象不到那張殺氣騰騰的臉會主動去和女孩子搭話,絕對會被當成壞人被嚇到跑掉吧?
不過說起來,師兄之前的意思好像是在訓練,還是和女孩子一起訓練,這樣一想,對方應該也是鬼殺隊的創士小姐姐……不過這也很奇怪啊,按照師兄那種魔鬼的訓練方式,他怎麼會有時間回來休息,應該拽著劍士小姐姐訓練到看見三途川才對啊!
——-為什麼沒有直接就去訓練呢?
我表善逸用牙齒咬著彎曲的食指指節,目光低垂,頭頂著用他腦袋做窩的麻雀嗽太郎,背靠著師兄的房門陷入了沉思。
因為那女人下午才來。從門後傳來語氣冷淡的熟悉嗓音。
原來是這樣啊,沒錯,這樣就說得通了!我妻善逸驚喜地用拳頭—砸手心,然後笑容燦爛地回過頭∶謝謝你提醒我啊,你可真是個好—人。
‘
笑容凝固在了嘴邊,直到回過頭,我妻善逸才反應過來有人回答他這件事從源頭來講就很不對——啊啊啊!不會吧,他剛剛隻是在心裡胡思亂想,竟然說出來了嗎?!
而且背後可是師兄的房門,關著的!門後麵除了師兄也沒彆人了,回答他的聲音聽起來又這麼耳熟,除了師兄還能有誰?!!
我妻善逸的上下牙開始打顫——怎麼辦,他那完美且天衣無縫的跟蹤技術究竟什麼時候出了破綻,竟然被師兄發現了!居然有膽子跟蹤師兄,他還能活過今天了嗎?
在金褐色雙眸溢滿驚恐淚水的恐懼視線裡,材質平平無奇的木門傳出哢噠一聲開鎖聲響,然後幽幽地向著裡麵敞開,透出了涼嗖嗖疑似摻雜殺意的冷空氣。
不用謝。
打開門的繪嶽師兄從門後露出身影,饒有耐心地回答了一下他先前你真是個好人的感謝,青瞳裡結滿了寒冰,周身彌散出恐怖的低氣壓,然後衝著開始發抖的他勾起了一個冷冰冰笑容。
廢物,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啊。
繪嶽用平靜的語氣誇讚了一句,然後上前一步,慢條斯理地拎起廢物師弟的後衣領,把因鬼毒而縮小不少身量的家夥拎到與自己齊平的高度,頗為感歎地說∶
居然都敢跟蹤到我頭上了,而且還是那麼拙劣的跟蹤技術………我簡直都不知道該怎麼誇你比較好。
不,不用誇的,師兄,我說我隻是路過,你信嗎….
繪嶽挑了下眉,眼神也對上了開始劈裡啪啦掉眼淚的金褐色大眼睛,然後在對方驚恐的視線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信嗎,你說我信嗎?
他就沒見過這麼拙劣的跟蹤,一路上彆說隱蔽了,就連蝶屋那年齡隻有個位數的小女孩都能看得出來他身後跟了個狗狗崇祟的不明物,強忍著滿腦袋的青筋回了房間,結果又聽見這個廢物縮在他門外嘀嘀咕咕……他跟宇髓天元學的東西特彆雜,其中也包括了跟蹤以及反跟蹤,可以直白的說,就廢物師弟這種跟蹤技術,如果讓宇髓天元看見了,估計能直接把那滿口華麗的家夥氣出個腦溢血——沒救了。
無比心累地歎了口氣,繪嶽拎著這團金色不明物轉身進了房間,反手把門關上,然後把還在淚腺開閘放水的東西扔到床上,隨後朝著廢物師弟的那張蠢臉甩過去一個枕頭。
我休息的時間不長,廢物,如果敢發出什麼聲音吵醒我,就小心你的皮。“::化
帶著陽光味道的枕頭被甩在臉上,我妻善逸被打得一懵,下意識抬手接住從臉上滑落的枕頭,頭頂的啾太郎也被嚇了一跳,從金燦燦的窩裡飛到了窗戶邊,曬著暖融融的日光重新蹲了下來。
喂,往那邊去點。繪嶽師兄的聲音催他。
哦.…..
下意識就聽從了指令,我妻善逸讓出了半邊的床鋪,然後仍舊神色怔愣地待在原地,直到身邊躺下一層清新的皂角味,還混著淺淡的桃子氣,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哇……師兄居然沒揍他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