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我妻善逸對於這件事很在意。
在意到心裡憋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氣悶,鮮活明烈的情緒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層幕布,像是透不過氣來,原本昂揚的心情也不著痕跡地低落,取而代之的是抓心撓肝,以及對那個柱無從而來的氣憤與嫉妒。
——啊,可惡,好想知道師兄那天究竟為什麼才會哭,但是問不出口啊!一旦問出來,師兄絕對會惱差羞成怒地打人吧?甚至因為被廢物師弟知道這麼丟人的事情生氣而選擇冷戰也不是不可能。
唯獨就是不希望會發生這種事!就算師兄又暴躁又愛罵人,那也是他的師兄,真的出現這種情況的話,他會和被女孩子拒絕時低落的程度一樣的!
甚至再低落一點也不是不可能……
於是我妻善逸開始絞儘腦汁試圖曲線救國,一邊兩頰鼓鼓地吹著葫蘆,一邊不著痕跡地偷瞄同樣在鼓足力氣吹氣的師兄,目光從因為努力鼓氣有點漲紅的臉色上移開,緩緩下落因吸氣呼氣而起伏個不停的胸口,突然就有了一種好似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的差澀。
糟、糟糕,看著吹葫蘆吹到氣喘籲籲的師兄,為什麼會感覺這麼色呢……
胸膛也是,喘息聲也是,覺得耳朵熱熱的,換彆人來根本都懶得關注吧?我表善逸你爭氣一點!這可是非常正經的吹葫蘆啊,你為什麼會想到奇怪的地方去啊!因為交不到女朋友而欲求不滿了嗎?!!
頗為慌張地把目光規規矩矩挪回來,但是又不受控製地想往過瞟,這麼一來一回反複橫跳了好幾次,大概是由於他的視線存在感太高,在又一次無意識偷偷看過去之後,肉眼可見的,師兄額角蹦出了一條青筋。
呼.….
繪嶽把葫蘆放下,重新深深吐出一口氣,平複了下呼吸,然後才仍舊有些氣息不勻地皺眉看了過去∶
不好好吹你自己的葫蘆,老在這偷瞄什麼?
他隻是被偷瞄到煩躁,所以隨口問了一句,但繪嶽也沒想到,廢物兒子表現得格外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把柄突然被抓住一樣,渾身一個激靈就甩回了腦袋,露著一截通紅的耳朵尖,磕磕巴巴地辯解起來∶
那、那個,沒什麼事情的!隻是想看看師兄是怎麼吹的,絕絕絕對沒有因為覺得師兄喘氣聽起來太色了所以忍不住想偷看!就隻是很普通地看過來而已,沒錯,很普通!
拾嶽∶….
你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繪嶽的嘴角抽了抽∶好好吹你的葫蘆。
哦,哦。
我妻善逸語無倫次了一瞬間,隨後欲蓋彌彰地趕緊湊上葫蘆嘴,鼓起腮幫猛吹氣,不過即便是很規矩地答應了,但仍舊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糾結了大半天,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
那,那個…師兄,是哪個''柱''要收你當繼子啊。
——雖說不敢問師兄為什麼會哭,但還是很想了解一下,也算得上曲線救國吧,至少把那個混蛋的柱問出來啊!
....
繪嶽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反常地沉默了一瞬。
按理來說,這個問題並不能算得上什麼不能回答的疑問,廢物兒子隻要還在鬼殺隊做任務,那就遲早會和宇髓天元有接觸,雖說可能不太願意承認,但善逸這家夥的天賦的確比他強,在桑島老師那裡修行的時間比他短得多,卻能斬出那麼驚豔利落的一刀………雖然是不清醒時的特供吧,但也遲早會光明正大地嶄露頭角,像褪去塵土的金子一樣,燦爛發光。
如果能一起被宇髓那家夥收為繼子,也不是不可以,但目前有一個大問題,宇隨那家夥可是娶了須磨那樣性格和廢物兒子宛如複刻的老婆……就算說他想太多也好,一旦認為有這種可能性,他就覺得格外不爽。
而且,雖說都是雷呼一係,音之呼吸衍生自雷呼,他們的屬性倒是很合拍,但宇髓天元的戰鬥方式還摻雜了為數不少的忍者風格,和廢物師弟那種直來直去的霹靂一閃有很明顯的差彆——其實根據宇髓天元閒暇時和他隨口透露的消息,華麗,招數很光明正大,人也不錯的炎柱聽起來似乎要更合適一點。
不過繪嶽怎麼認為似乎也沒什麼用處,宇髓天元知道他有同門,卻從未詢問過一分一毫,炎柱更是不認得,繪嶽熟悉的柱除了每天暴揍他的宇髓天元,就隻有人緣很差的富岡義勇,偶爾會出現在蝶屋的蟲柱蝴蝶忍似乎也能算一個,畢竟無論怎麼說,在引薦給宇髓天元這件事情上,蟲柱之前也是幫了他的忙。
你問這個乾什麼。
把跑偏到莫名去思索廢物兒子更適合哪個柱的思緒拉扯回來,繪嶽也不太自在地抓緊了葫蘆,有點不太想回答。
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吧?無論是成沒成為繼子,還是在哪個柱手下訓練,都…….
都和你沒關係才對。
按理來說這種類似於排斥和抵觸的話語很容易說出口,畢竟他和善逸的相處方式有很大一部分都由吵架組成。他諷刺,善逸指責,或者他怒罵,善逸討饒,但今天看見這家夥忐忑不安的表情,就莫名其妙說不出來,最後一口氣憋了半天,隻吐出來一句你以後也會知道。
為什麼?這都不告訴的嗎?隻是問一問你在和誰訓練啊!這麼簡單的問題,師兄也鬨彆扭太過頭了吧…..
那邊不滿地嘀咕了起來,直聽得繪嶽眉頭狂跳——鬨彆扭又是什麼惡心的說辭?彆說得好像每次吵起來都像廢物在哄他一樣啊?!這家夥是不是又欠揍了,剛才挨潑的茶水還不夠嗎?
於是繪嶽狠狠把眼刀一甩,嚇得隔壁師弟一個哆嗦,立刻老老實實轉過頭去吹自己的葫蘆,還時不時偷偷瞟一眼以觀察他的臉色,倒是看起來規矩了很多。
繪嶽便也收回了視線,按著因為用力太過而隱隱作痛的胸腹輕抽了口氣,表情不著痕跡地扭曲了瞬。
—他媽的,好疼,宇髓天元下手真狠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一直在重複著這種訓練,繪嶽上午去挨揍,下午揍師弟,順便揪著那倆智障一起吹葫蘆,格外規律且無趣。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在有一天早上,繪嶽慣例出發準備去挨揍,半路卻揪出來一隻試圖跟蹤偷窺他往哪裡去的廢物金毛……
廢物,就對我的訓練這麼感興趣嗎?
繪嶽額角突突跳著這麼詢問道。
——這廢物究亮怎麼回事?如果不是這種垃圾跟蹤技術實在太好認,說不準還真的被跟到了宇髓天元那裡,暫且就先不提他很警惕音柱挑選老婆的標準了,因為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同樣值得在意。
他每天去訓練都是挨揍的,被宇髓天元揍到魂飛天外也就算了,這畢竟是變強的代價,但是他可不想被圍觀自己是怎麼被揍到爬都爬不起來的啊!富岡義勇過來看一眼他都很彆扭,更何況還是被廢物師弟看見,就算同樣是雷一門下的師兄弟,也不想被看見這麼丟臉的時候吧!
於是繪嶽就黑著臉,拎著廢物師弟的後衣領,把人甩回了蝶屋,並且還不忘陰森森的撂下一句狠話∶
這麼喜歡訓練,下午我陪你加訓,到時候可以直接給你脫一層皮,想必你一定很期待吧?廢物。
繪嶽做事非常雷厲風行,同時也仍舊有著很值得讚揚的一個優點,那就是說到做到。
當天下午,我妻善逸就真的被訓到脫了一層皮,看得炭治郎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連伊之助都很老實地保持了沉默,生怕自己也被滿臉怒氣的師兄拖去對練—善逸隻是毒素還沒處理乾淨,其他地方都好好的,他們兩個可是骨折了不少,被暴打一頓絕對會傷勢加重的!
紋逸那家夥,也真厲害啊。
目睹了這麼多次師兄弟狂毆(單方麵),就連伊之助也忍不住感慨了起來∶
被這麼揍都這麼有勁頭,簡直比春天時候的雄性都有精神。
是啊,可能善逸也不討厭師兄這麼對他吧。炭治郎讚同地點了點頭,我能聞得出來,雖然在大吵大叫,但是善逸其實很喜歡和師兄待在一起的…….說起來,伊之助,為什麼要用春天的雄性來形容?
啊?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嗎?
伊之助反而用看傻子的目光回看了過去∶
紋次郎,你好蠢啊,那家夥現在不就是那種雄性嗎?
炭治郎∶..嗯?
總覺得有點聽不懂是怎麼回事,而且伊之助,既權八郎之後,你竟然又給他起了新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