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哄你(1 / 2)

哄你入睡 少娓 19479 字 10個月前

溫杳心跳停了一秒,她來不及穿衣服,握著手機拉開房門就放外跑。

已經深夜,溫杳打了好久才打到一輛出租車,她坐進車裡,一摸臉上都是眼淚。

她不想祁肆禮出事。

出租車一到醫院,溫杳立即下車,快步跑進醫院,急救室的病房外麵圍了很多人,祁奶奶祁煜褚思思祁思義都在。

祁奶奶說祁肆禮闖進大火裡救自殺的祁鬆年,被掉下來的一根橫梁砸中後腦勺,血流了很多,身上也被火燙傷很多處,至今昏迷不醒。

祁奶奶說祁鬆年隻是吸入過多一氧化碳是輕微一氧化碳中毒,其他沒什麼大礙,隻是祁肆禮還在被搶救。

溫杳不敢再前進,她停在那裡低著頭掉眼淚。

她不知道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祁鬆年會因為她跟褚思思登報的事自殺,如果祁鬆年真的死了,祁肆禮一定不會原諒她。

還有他流了很多很多血,還被火燒傷,一定很疼很疼,他會不會永遠醒不過來。

溫杳不知道,不確定,她什麼都不知道。

一雙溫柔的大手從側麵抱住她,溫杳聽見嵇雪柔和的聲調說:“不要害怕,杳杳,沒事的,媽媽在。”

溫杳一瞬間哭出聲來,她癱坐在地上,抱著嵇雪痛哭,哭時隔三年,終於再一次,抱到了嵇雪,也哭自己的任性妄為,讓祁鬆年心死自殺,更哭祁肆禮因為她在急救室被搶救,生死未卜。

醫生從急救室出來,揚聲道:“病人失血過多,急需要輸血,誰是A型血?”

在場的人沒有人吱聲,顯然都不是A型血,溫杳很想說她可以,但她是O型血,她看向祁奶奶,祁奶奶麵色焦急又躊躇,好似在下什麼決定。

醫生再次著急詢問,“有A型血嗎?”

祁奶奶拉過祁思義,“他可以,他是A型血!他可以!”

祁煜道:“不可以!奶奶您是不是糊塗了,他跟肆禮是同父——”

祁奶奶閉上眼,語氣疲憊打斷祁煜的話,“不是,思義不是你爸的孩子。”

祁煜沉默,祁思義慢吞吞把頭低了下去。

溫杳在祁奶奶出聲的瞬間,發覺嵇雪的身形僵了一僵,她不明白嵇雪怎麼了,但她無暇顧忌,她現在迫切希望祁肆禮平平安安。

嵇雪扶起她,將她安置在塑料椅上,溫杳看見嵇雪走到祁奶奶跟前,兩人說了一句話,然後祁奶奶跟嵇雪走在遠處的走廊上在交談什麼。

溫杳收回視線,低著頭看著自己右手的無名指上,上麵空空蕩蕩,她親手摘下那枚戒指,放進了祁肆禮的口袋。

祁肆禮當時一定很難過,她不該這麼莽撞的,是祁鬆年的錯,不是他的錯,溫杳淚眼模糊地想。

嵇雪看著祁奶奶,她問:“祁思義不是我跟他的孩子是嗎?”她是O型血,祁鬆年也是O型血,兩人不可能生出一個A型血的孩子。

祁奶奶看著嵇雪,看著她過了四十仍舊漂亮的一張臉,

她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也沒必要瞞著你,是鬆年說不要告訴任何一個人,思義其實不是他的私生子,當初他剛抱回家就知道,他說他在國外做了親子鑒定,結果不是,可他非要養,還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想著隻是多一張嘴吃飯而已,也就隨他了。”

嵇雪沉默。

當年跟祁鬆年醉酒有了一夜後,她跟溫重華也有過一次床事,所以後來懷孕,她不知道自己懷的到底是溫重華的孩子還是祁鬆年的,但祁鬆年找上她,說未免她出軌的事被溫重華發現端倪,可以讓小孩生下來,不論是否是他的孩子他都會撫養。

肚子裡的孩子當時已經三個月,已經成型,嵇雪不忍心打,但又擔心孩子不是溫重華的,生下後被溫重華丟棄,祁鬆年找上她說可以幫她解決,她便聽了他的話,出國養胎。

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天,嵇雪聽見祁鬆年去跟孩子做了親子鑒定,他親口告訴她,孩子是他的,他會撫養長大。

嵇雪覺得他沒任何理由撒謊,便信了。

可沒想到,那個孩子跟他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唯一有可能的是,祁鬆年是為了想跟當時的她扯上一點扯不斷的關係,孩子便是最好的紐帶。

所以他儘心竭力養著她跟溫重華的孩子。

祁奶奶看著嵇雪出神的麵,歎了口氣,不再多說。

溫杳覺得在搶救室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難熬。

漫長的三個小時過去後,祁肆禮被醫生推了出來,溫杳立即站起來,她不敢靠過去,隻遠遠看著沒有白布蒙著祁肆禮的臉,她眼淚倏地落下來。

他沒有死。

嵇雪再度過來抱住她,她看溫杳如雨下的眼淚,心裡疼的無以複加,她說:“好孩子,不要哭了,他沒事沒事。”

祁肆禮被送進重症監察室,醫生說如果今夜醒過來,明早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

溫杳隔著病房的透明玻璃看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祁肆禮,她脫力地靠向嵇雪,心裡抽痛,鼻音厚重道:“媽,我是不是……太任性了,為了見你,把事情搞成這樣。”

祁奶奶過來摸摸她的腦袋,心疼地說,“彆哭了,杳杳,再哭眼睛都要瞎了,奶奶不怪你,祁家沒人會怪你,肆禮更不會怪你,他隻會心疼你在這裡哭的這麼慘。”

嵇雪摸摸她的腦袋,看她長成這副亭亭玉立的模樣,她欣慰地紅著眼,說:“你祁奶奶說的對,杳杳,不要再哭了,沒有人會舍得怪你,杳杳。”

夜很深了,重症監護室外沒了多少人,溫杳堅持守在這裡,沒人能勸走她,她要看祁肆禮清醒過來。

醫院冰冷寂靜的走廊上,溫杳身上披著嵇雪拿給她的毛毯,臉上淚痕被嵇雪擦乾了,她沒再哭了,隻是眼眶發紅看著麵前的白牆。

不一會,隔壁單人病房門打開,九歲的祁思義從裡麵出來,他穿一件很單薄的毛衣,沉默著走過來坐在溫杳身邊。

他獻了血,臉色還蒼白著。

溫杳扭頭看他,祁思義指指她的毛毯,問:“可以分我一點嗎?我也想在這裡等二哥醒過來。”

溫杳把毛毯分出一半披在祁思義身上,沒有說話。

祁思義小手抓住另一邊毛毯的邊,跟溫杳並排坐了一會,他開了口,“你可以跟二哥和好嗎?”

溫杳低頭看他。

祁思義垂著小腦袋,看著自己的白球鞋,他說:“二哥這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你生日那天,奶奶說二哥一整夜都在陪你,眼底都是紅血絲,第二天你來找父親,二哥被阿姨開車送去寺廟,奶奶說,是馮箬阿姨要求二哥跟你斷了關係,馮箬阿姨要二哥在你和她之前選一個,二哥選了你,當天晚上他沒回家,想來應該也是沒睡的,第三天一早,二哥回來,我去上學,我在門外看見他的路虎車停在外麵,他沒有進來,我去敲門,他開窗時,我看見他眼眶紅了,中控台上放著你的鑽戒,那天半夜我還看見他的房間還亮著燈。”

祁思義說:“還有,父親的醜聞被你和大嫂曝光,嫂嫂,我不為我父親洗白,但二哥很無辜,就連當年波及到他的航空公司的收購案,也是父親交給他做的,如果二哥知道,你母親的事涉及到航空公司,二哥一定不會做,說不定還會主動逼父親把你伯母歸還給你。”

他才九歲,說話條理清晰,一看就知道被祁鬆年和祁肆禮教養的很好。

祁思義又說:“二哥這個人從不拈花惹草,從我記事起,就知道他對女性很冷淡,你是第一個被他這麼溫柔小心嗬護的女生,我看出來了,父親,大哥個個都是情種,找到一個對眼的女生就會死心塌地,嫂嫂,你如果不跟二哥在一起,二哥以後一定會孤獨終生。”

溫杳眼眶一點一點變紅。

祁思義還在說,“如果你不想麵對父親,沒關係,祁家的規矩是結了婚必須搬出老宅,逢年過節你可以不用上門拜見長輩,奶奶也會允許的,二哥那麼愛你,也一定不會逼迫你。”

“現如今的社會,嫁出去的女兒不一定是潑出去的水,你可以跟二哥領證結婚,但是你仍舊可以和你母親生活在一起,過年回你母親那裡陪陪她,二哥也不會介意。”

祁思義低著頭,嗓音悶起來,“二哥這麼好,我不想讓他一輩子一個人,你陪陪他吧,我求求你了,行嗎?”

溫杳的眼淚一顆一顆無聲落下來。

她沒有說話,重新把頭扭了回來,嘴角嘗到眼淚的腥鹹,她看向重症病房的透明玻璃房,閉上眼,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想被祁肆禮抱進懷裡,她吸了吸鼻子,輕聲說:“如果他在早上五點之前醒過來,我就跟他和好,思義。”

祁思義不再說話,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兒童手表,現在是淩晨三點多。他閉上眼,在心裡默念,二哥請你一定要抓住自己的幸福,一定要在五點之前醒過來啊。

沒有人再說話,狹長冷冰的走廊長椅上,溫杳纖瘦的身軀和祁思義小小的身體從遠處看,像是依偎在一起,一起等著祁肆禮的醒來。

祁肆禮在早上四點三十

二分醒了過來,醫生過來查看情況?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出來後告知仍舊等在病房外的溫杳說:“病人神誌清醒,身體各項指標正常,明早八點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不要放心了,去睡一覺吧。”

溫杳喜極而泣,她雙手扶著透明玻璃,杏眸裡噙著眼淚,一眨不眨看著病床上昏睡過去的祁肆禮。

“祁肆禮你沒事,你是不是聽見了我跟思義的說話聲,你是不是也想跟我和好,對不起,我不該遷怒你的。”

那一瞬間,溫杳隻想衝到他耳邊說這些話。

衣擺被拽了拽,溫杳低頭,看祁思義拽著她的衣角,他眼睛定定地看著她,說:“嫂嫂,你要說話算話。”

溫杳忍不住蹲下身,抱住祁思義,她哭著說好。

她沒有告訴祁思義,如果祁肆禮沒有在五點之前醒過來,隻要他能醒過來,無論哪一天哪一年,她都會跟他和好。

她想念他的擁抱,她想他。

隔天一早,祁肆禮被轉入普通病房,允許家屬進去,但規定了人數和時間,一次隻允許兩個人,上午下午隻能看望一次,時間控製在二十分鐘左右。

祁奶奶跟祁煜先進去,二十分鐘後,祁奶奶眼眶生紅出來了。

溫杳忍不住去問祁奶奶,一開口也是哭腔,“奶奶,祁肆禮他怎麼樣?”

祁奶奶擦擦眼淚,“肆禮說下午想見你,杳杳,你下午過去看看他吧。”

溫杳說好。

祁煜看了眼嵇雪,問:“可以出去走一走嗎?”

嵇雪點頭,“好。”

醫院外是個大晴天,祁煜跟嵇雪並排走在草坪上,祁煜麵色一如既往地沉穩,他道:“有個不情之請,雖然很為難你,但——”

嵇雪打斷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會出麵澄清不是祁鬆年軟禁了我,是我自願避世三年。”

祁煜看向嵇雪,眸中不可避免浮起一點詫異。

嵇雪笑的很坦然,好似過去那些事情對她來說都不值一提,她說:“拋開不讓我私自出門外,你父親沒有在其他地方為難過我,就連床事也是每周一次,從不多來,他沒有虐待過我,可以說,他對我還不錯,我沒必要對他趕儘殺絕。”

祁煜說:“多謝。”

嵇雪還有話要說,“我原諒你父親的原因不隻是這個,也是為了杳杳,我看得出來她對你弟弟的喜歡,你弟弟為人很好,不像你們祁家人□□霸道,我不想讓他們因為上一輩的恩怨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祁煜沒有說話。

嵇雪接著道:“雖然杳杳不會在意你們祁家其他人對她的看法,可我在意,也請你們明白,杳杳之所以鬨這麼大,是你父親做錯事在先,不要對她抱有偏見,她隻是一個想念媽媽的小女孩而已,她做的事完全正確,你能明白我話裡的意思嗎?”

祁煜沉默片刻,點頭,“您放心,我會轉達祁家每一個人,錯不在溫小姐,也不會對溫小姐抱有偏見。”

兩人說完話回去,溫杳立即圍上來,看著嵇雪,又

看向祁煜,嵇雪拍拍她的手,“沒事,他找我說了一會祁鬆年的事。”

祁鬆年早就醒了,但他拒絕見任何一個人。

溫杳猜到是什麼了,“你要替他說話嗎?”

“杳杳,媽媽一是為了自己,二是為了你。”嵇雪道:“他是祁氏集團的董事長,扯上犯法的事不太好,你以後即便不想見他,也是要跟那個孩子長相守的,媽媽不想讓你為難。”

溫杳紅著眼,“我不要你受委屈。”

嵇雪摸摸她的腦袋,溫柔的聲,“媽媽不委屈,祁鬆年沒有虐待過我,也沒有為難過我,再者你也知道我跟你爸的感情早就破裂,即便沒有祁鬆年,媽媽也是不想回溫家的,唯一一點就是不能見到你,可以後我可能還會有無數個三年可以相處,杳杳,大家都要往前看,不要計較過去的事情了好嗎?”

溫杳抿著唇說:“我沒有你大度,媽媽,我以後見到他不想再喊他任何一聲伯父。”

嵇雪點她的鼻子,笑著道:“那你就直呼大名,反正病床上那位會給你撐腰,不會讓你受欺負。”

溫杳把臉埋進嵇雪懷裡,嗓音很悶,她說:“我跟他和好,您會不開心嗎?他是祁鬆年的兒子。”

“不會。”嵇雪摸摸她的腦袋,“我們杳杳這三年辛苦了,我希望你接下來的日子都是幸福開心輕鬆的,可我想,隻有裡麵那個男人能讓我們杳杳天天開心幸福了,所以,媽媽支持你和他在一起。”

溫杳眼眶瞬間紅了,她眼淚掉下來,思及嵇雪離開這三年的辛苦和跟祁肆禮分開這天的難過,她在嵇雪懷裡哭的像個十五歲的孩子。

嵇雪沒有製止她,一直抱著她,等她哭夠。

下午溫杳跟祁思義被護士放進了病房。

高級單人病房裡設備齊全,病床也寬的不像話,祁肆禮手上輸著液,半靠著床頭,黑眸定定地看她。

祁思義自覺走起一旁沙發上,“我一會再跟二哥說話,你先說吧。”

溫杳走過去,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祁肆禮目光隨著她動,她被他一眨不眨的眸光看的臉熱,伸手去捂他的眼睛,“你說話,彆用眼睛瞪著人。”

祁肆禮雙手沒有動,他看著溫杳的掌心,說:“害怕嗎?我在搶救室的時候。”

一提這個,溫杳眼眶就紅起來,她不自覺帶了鼻音,說:“你明知故問。”

“手拿下來,杳杳,讓我看看你。”祁肆禮說:“被大火包圍的時候,知道我想的是什麼嗎?”

溫杳忍不住把手放了下來,她看著祁肆禮,問:“什麼?”

祁肆禮說:“我在想如果那天機場外是最後一次見麵了,我不應該說再見的,我應該抱住你,說你可憐可憐我,不要離開我,我這一生隻愛你這一個,杳杳。”

溫杳眼睛更紅了,她抿著唇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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