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引兒把仙泉居騰了出來,跑來報信,“吳大夫,咱仙泉居擠一擠,應該能住好幾百人,住不下的就往這邊送吧。”
“好咧!”吳大夫立馬應下,又踢了踢地上犯癮的男人們,“哼,這些個已經病入膏肓,就彆往那邊送了,省了臭了咱仙泉居的好地兒。”
“讓林春來派幾個人手,把這裡症狀稍輕些的婦人、老人,還有半大孩子們弄過去,要是有不聽話的,就直接捆住手腳,找個人給喂飯就成。”
“不過也不能讓他們白住。”吳大夫生怕薑家吃虧,又哼哼道,“等將來這些人好了,都得給我在村裡乾活,住了多少天,就得乾多少天當報酬!”
很快,在林春來和伽貳的雷霆手腕下,再配上“活體蚊子精”吳大夫,城裡的煙膏很快就有了控製。
沒人再喊吸食。
更沒人敢去兜售了。
接下來便隻管戒癮就好,就是這個太遭罪了,那些上癮之人即便被五花大綁,但一旦犯起癮來,也仍能扭得跟個老蛆似的,眼睛都快鼓出來。
不過旁人也倒罷了。
偏偏大柳村這邊,也出了這麼個“活祖宗”。
菊嬌前後抽過八、九次,被劉婆子兩口子綁在炕上,一日至少要哭三遍,眼淚都能把炕淹了。
“娘,求你就給我弄點膏子吧……”
“娘!我真得快不行了,不抽我會死的啊!”
“嗚嗚娘,咱們有糯寶的情分在,就算我真的再抽了,也肯定不會被流放和砍頭的,你要是還想認我這個閨女,就快去給我弄些啊!!”
菊嬌起初隻是哭求。
到後來乾脆吼叫上了,眼底也從痛苦,變成了帶著恨意的威脅。
劉婆子心都快要碎了,頂著一雙腫眼泡,隻能拿苞米葉子堵住耳朵,不去聽閨女的喊叫。
說起來,這劉家也是倒黴。
原本劉婆子是頭一批在仙泉居乾活的,家底應攢得最厚才對。
可為了菊嬌,他們老兩口幾次三番的折騰,錢撒出去不少,才堪堪把菊嬌嫁了出去。
菊嬌一心隻想高嫁,最好能嫁個當官的。
到頭來,她就隻找了個家裡有小官親戚的老頭子,給人家做了填房不說,還把大半家底都帶做了嫁妝。
若是從此能安穩度日,倒也就罷了。
但偏偏她又不安分,去城裡住了沒多久,就非要趕時興,學人家抽煙膏……
眼下,夫家怕惹上官差過來,把她丟回鄉下不聞不問。
劉婆子兩口如遭霹靂,隻能強撐著精神,先幫菊嬌把癮頭戒了再說……
引兒和文才路過劉家時,還替他們難受。
“看菊嬌嚎的,劉大娘心肯定都碎了。”李引兒搖頭歎氣。
李文才懂事道,“姐,要不你帶我去找吳爺爺吧,讓他教我怎麼施針緩癮,我學會了菊嬌姐就沒那麼難受了。”
隻不過,他們姐弟的話被張秀才聽見。
秀才放下書本,一瘸一拐地出來,“不用費勁了文才,菊嬌就是個倀鬼,這一次要不是旺福,咱村的幾個老人都要被她害了。”
“像她這樣坑爹娘害鄉親的人,你就算幫過一次,也照樣有下一次。”張秀才苦笑地搖頭,“倒不如讓她這次多吃些苦頭,弄不好她還能長點記性,以後少乾蠢事。”
引兒和文才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什麼來,因為細想想看,好像確實如此……
不過不管怎麼說,雲城這邊兒的禁膏一事,都是有了大起色。
為了讓糯寶安心,林春來也趕快寫了書信,把這邊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寫下來,讓人快馬送去。
眼下城裡,煙膏是無影無蹤了。
就是那些原來的商販被抓,提供了上家的住處,可等伽貳他們,帶人過去抓的時候才發現,那幾個上家居然都已經莫名暴斃。
而且死相還一模一樣。
“這麼說是有人不想讓我們查到背後之人?這一招未免也太歹毒了。”伽貳憤憤道。
林春來滿眼驚色,不過還是鎮定下來,“把這些人的屍身抬走,查一查他們的身份,說不定能有些線索。”
“在事情沒有查明之前,咱們先不報給公主讓她煩心,隻管先把這裡戒膏的進度,先送回京城吧,隻怕這一次,背後之人定不簡單。”林春來歎氣道。
小胖丫拿到信時,果然放心了不少,這就放下書信,給娘說去了。
馮氏稍稍鬆了口氣,但一想到菊嬌,心緒又複雜了些。
“菊嬌這姑娘,原本隻當她是又饞又懶,但想不到她這麼不省心,就是苦了劉婆子了,她都快把心掏出來給菊嬌了。”這時李七巧也過來,她不心疼菊嬌,卻是很心疼那位老大娘。
不過馮氏聽了,卻搖頭道,“可要是劉婆子不那麼溺愛閨女,彆事事都順著菊嬌,說不定也未必能到這一步,其實說到底,都是劉婆子自己種的因。”
說罷她又摸摸小糯寶的腦袋,“乖寶啊,娘告訴你,愛之深才責之切,一味順從那不叫愛,那叫害,以後你要是長大了,對身邊人也要記住這點。”
小糯寶見識過劉家的情況。
所以她用力點點小腦瓜,深以為然。
好在,她的老娘最是拎得清,在薑家,絕對不會出現溺愛到不分黑白的情況。
這也是家門之幸啊。
小糯寶眯眯眼睛,又撓了撓胖乎乎的小腰,正慶幸想著。
然而這時,薑豐虎聞聲進屋,順便看看兒子在做什麼。
結果他突然發現,春哥兒竟然拿左手握筆杆,正費力八叉地寫著課業。
“兒子,你也不是左撇子,乾啥拿左手寫,看你那字寫得跟狗爬一樣。”他過來敲了下小春哥。
春哥兒奶聲奶氣,“其實我拿右手也寫啦一份,不過那是給小姑姑寫的。我再拿左手給自己寫,這樣區分開,李少師就不知道我替姑姑寫課業了。”
這話一出,全家齊刷刷的,都看向正一臉心虛的胖丫頭。
春哥兒老實,生怕搶功,還抬頭補充道,“不過爹,這麼聰明的法子我可想不出來,都是小姑姑教我噠!”
馮氏眼皮頓時突突跳。
這才剛說,待孩子不能溺愛呢,她要是不管,豈不是啪啪打臉!
“糯寶你這小丫頭!怎麼連課業都不好好寫!”馮氏氣呼呼擼起袖子。
小糯寶忙抱起腦袋瓜,小短腿蹭蹭飛奔,滿屋子狂竄求饒,“娘,糯寶再也不敢啦,就這一次,嗚嗚還被你們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