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多謝,你真是個好心的孩子,想必定是家風所致,一家子都是善心人。”
馮氏不願閒話,立馬拉回話茬。
“說正事吧,還不知你怎麼稱呼呢?”
婦人哭得梨花帶雨,抬眼回道,“我賤命本是畢壯兒,後來家夫覺得不雅,便為我改名畢蘿春,你們喚我蘿春就好。”
“這是我女兒畢晴晴。”她碰了碰懷裡的閨女。
“畢蘿春……”小豐苗撓頭重複著,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馮氏點了頭就又問,“那你方才說,你有親戚在雲城?不知那人姓甚名誰,是男是女,多大年歲,是做什麼的,你跟我們細說說,我們也好幫你去打探。”
畢蘿春頓了下,眼睛很快又浮起水汽。
“其實不用費勁找尋,那人您家是認識的,有天施粥,我看見他去您家粥棚幫過忙……”畢蘿春摳著手指。
“是我家熟人?”馮氏睜大眼睛。
畢蘿春紅著臉嚅囁,“就是韋氏書院的韋有憾,韋院長。”
“他是我婆家小叔子,先夫獨有他這麼一個兄弟,二人小時候感情很要好的。”
薑家人一聽,不由都驚詫極了。
原來這婦人,竟這般湊巧,就是韋院長的嫂子?
薑豐虎心眼子直,這就憨笑出聲,“看來咱家和韋院長,還真是緣分深厚啊,就連隨便分過來的流民,居然都能有這般交集。”
畢蘿春心虛一下,沒有應聲,隻是摸了摸閨女的小手。
不過,既是她已知道韋氏書院了,那為何又要讓薑家幫忙找,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馮氏心中起疑,這就盯住畢蘿春。
“怪事,你這婦人方才還說想尋親,可眼下又說施粥時就看見過他,那你又讓我家幫的哪門子忙,腿長在你自己身上,過去找他不就得了?”馮氏質問道。
畢蘿春連忙擺手解釋,“您彆誤會,我說的都是實話。”
“不是我不能自己去,隻是先夫在世時,他們兄弟倆曾經為些小事吵過嘴,已有多年不再來往……我一個婦道人家,沒臉去找小叔子,怕他不認我,更怕被攆出來丟了顏麵……”
“所以……才想托您家相幫……幫我說和一下……好歹您家和他是相熟的……”畢蘿春垂眸啜泣。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薑豐虎恍然點頭。
未等馮氏和李七巧發話,他想都沒想就道,“那有啥的,韋院長最是和善不過,要是得知你們孤兒寡母的,都出來逃荒了,肯定會顧及兄弟情分的。”
畢蘿春連忙抬起淚眼,“若真是如此,那便再好不過了,隻是不知,您家可否陪我一起前去,我一個寡嫂,獨自過去多少還是不便。”
薑豐虎神經大條,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這是小事兒,要不等過兩日,我去給豐景送東西時,就帶上你一塊去書院吧。”
畢蘿春得了允諾,歡喜地不住鞠躬,“那便太好了,多謝,多謝!就知道您家是善心人,我便在家裡等您!”
還當自己是做了好事,薑豐虎送畢蘿春出去時,臉上都掛著笑。
卻不知馮氏和李七巧,早就變了臉,一直在給他使眼色,他卻未有察覺……
等把人送走後,馮氏瞪了眼兒子,轉身就跟李七巧搖頭。
“這事兒答應得不應該!”
如若真如這婦人所言,那麼也是韋院長的家事,他們怎好插手。
何況,以韋院長的性情,就算真和兄長有些齟齬。
但兄長已然身故,他定然不會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兒,就連見都不肯見嫂嫂和侄子侄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