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見崇嫣飲酒如此豪爽,又是商隊恩人,都陸續來敬她酒,崇嫣都一一受了。
在她又一次喝掉杯中酒時,略覺踉蹌,手臂被身旁男子摻了一把。
一道視線如刺,射在她背後。
崇嫣心中一緊,扭頭朝位尾看去,從她入席開始,她就覺得有人在看她,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在剛剛達到了頂峰,看她之人應該就在位尾。
隻見位尾孤零零坐著一麵生男子,雖是一副泯然於眾的普通長相,一雙眼眸卻很特彆,仿佛嘶嘶吐著信子的蛇,陰沉冰涼。
他見崇嫣看他,也不曾移開視線分毫。
崇嫣覺得毛毛的,湊近身旁麗娘小聲問:“他是誰?不知是否是我錯覺,他一直看我。”
“錢三郎,他的貨因沙匪劫道十不存一,一直頹喪至今,更是連話都不願意講了,想必他不是在看你,而是精神有些恍惚。”
崇嫣點頭,對被盯著一事也釋然,若換作她的一路辛苦付之東流,她也要瘋。
直至宴尾,杯盤狼藉,付玨買來的酒也已空了,商隊諸人醉了大半,崇嫣與商隊告彆便起身回霍府。
這酒後勁比她喝過的烈酒都大,她走到半路已覺頭腦昏沉,足下步子更是踉蹌。
“嫣兒?”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崇嫣聽見有人如此喚她。
她轉過身,隔著往來行人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錢三郎。
他,為何事追出來?
又為何喚她嫣兒?
醉意使她腦子變得有些遲鈍,隻想著要弄清心中的疑問,崇嫣朝那錢三郎走去,喚她嫣兒的人不少,皆是有淵源的親近之人,為何這錢三郎也喚她嫣兒。
崇嫣想問問。
可她忽然腳下一絆,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去。
正要慘兮兮跌一跤之際,忽覺腰間一緊,被人攬著腰扶了起來。
“要赴我邀約之人怎麼在這?”那人垂著眼簾,輕勾起嘴角看她。
是霍凜。
“我們約的是昏暮時分,我現在在此怎麼了?”崇嫣立刻表示不滿,語氣也不自覺地嬌憨。
霍凜扶了她後就鬆開了手,可崇嫣猶如失去支撐,身子一歪又要摔,霍凜眼疾手快攬住她腰,予她支撐,二人相貼,酒味從崇嫣身上散發。
霍凜蹙眉:“你喝酒了?”
崇嫣咯咯笑,抬手對霍凜比了比:“一點點。”
站都站不穩了,誰信她隻喝了一點。
霍七牽著馬跟上來,他喘著氣,見崇嫣臉色酡紅也是一驚:“崇姑娘喝酒了?”
崇嫣又憨笑著對霍七比了比:“一點點。”
霍凜俯身,探手一勾,將崇嫣打橫抱起,準備送上馬背。
他神情驟冷,身子即刻緊繃起來,回頭視線在人群中逡巡。
“世子爺?”霍七將馬牽近,神情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