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市連續七日,在霍家軍指定的區域進行,為維護秩序,不僅在周邊布置了柵欄門,還將人手增調一倍,隻有手持符信的商隊才可出入關門。
西廠帶錦衣衛在關市口逡巡,被毫不留情地攔住了。
崇嫣好奇這份熱鬨,也隨麗娘商隊跑去瞧過,可她也被攔了下來。
攔她的士兵神情帶著歉意:“崇姑娘,沒有符信不能進,誰也不能例外。”
那邊廂,西廠廠公氣急敗壞地怒斥,霍家軍充耳不聞,隻道參加關市需要手續,若無關市手續,即便是廠公也不能進。
廠公大怒,陰惻惻警告霍家軍如此冥頑不靈不要後悔,諸西廠錦衣衛在關市口差點與霍家軍動起手來。
動靜鬨得很大,百姓皆來圍觀,一名未持符信的異族人借騷動掙脫霍家軍,想硬闖關市,被霍凜當場射殺。
霍凜將銀槍擲於地,槍上沾血的紅纓被風吹起:“沒有符信,擅闖關市者,殺。”
錦衣衛以及想趁亂闖關市的人皆噤聲。
那沈溶月一直伴在廠公身邊,廠公陰著臉回到馬車上,沈溶月低頭跟隨,她走回馬車上時不經意往崇嫣方向看了一眼,立馬麵色慘白,收回視線匆匆上了馬車。
崇嫣不明就裡,她身邊隻有水兒和麗娘,這貴女是看到了什麼這副表情?
進不了關市,也沒甚趣味,崇嫣在外隨意逛逛後就回了霍府秋霜院。
連著兩日,她白日裡都沒見著霍凜,要不是夜晚困極時聞到了若有似無的冷香,以及翌日總是麵向她床榻的椅子,她幾乎以為霍凜從未來過。
霍凜怕崇嫣無聊,將自己的老鷹扔給她喂食。
第三日清早,崇嫣桌案上擺著一個精致錦盒。
崇嫣打開錦盒,軟墊裡躺著一把短匕,她拔出匕首,鋒銳的刀刃寒光湛湛,刃之上的水波花紋更是精美至極。
崇嫣心情大好,點點老鷹的喙:“你主子送的禮物甚得我心。”
雄鷹用一雙銳利的眼睛看她,似懂非懂地歪了歪頭。
當夜,崇嫣睡到半夜忽醒了,迷迷糊糊睜眼時,瞥見霍凜抱臂坐在床邊椅子上,他闔著眼,眼底顯出深深倦色。
崇嫣翻了個身,側著身看著霍凜,他白日裡那麼忙,夜裡還要在她這裡待滿兩個時辰,不間斷一日。
霍凜聽到響動,眼皮微動,卻沒睜開眼:“睡吧,我再坐一會兒就走。”
崇嫣讓開一個身位:“要不你上來睡吧。”
不休息好,白日裡也沒精力巡視。
聽到此話,霍凜倏然睜眼,他的眼眸太銳利,崇嫣與這目光一觸,心頭微顫,不禁往床裡又縮了縮。
霍凜傾身覆來,崇嫣看腦袋邊霍凜抓著床柱的手,呼吸都緊張了,可那手隻覆了她眼,幫她掖好被子。
黑暗中,她聽見少年輕輕調笑,聲音帶著疲累卻強撐的啞:“下次再說此話,我可就當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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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商行,燭火搖曳。
天字號房內,薑少嫻著羅裙,提筆作一幅竹簡畫,吱呀一聲,冷風從外湧入,吹得桌案燭火瘋狂搖晃。
一個戴著風雪帽的壯碩男子跨入門檻,他見薑少嫻一身女子打扮,心裡湧起輕視,輕蔑道:“想不到西廠廠公跟個女人似的,長得倒是比花魁都好看。”
薑少嫻輕瞥了眼:“你是什麼東西,叫你的主子來說話。”
那男子還欲開口,一把劍橫於他頸,付玨無聲無息地接近他身後,稍一用力,男子脖頸滲出血。
男子連聲道饒命,梗著脖子被付玨用劍逼到一邊。
昏暗的廊下,一個男子控著輪椅入內,他麵色枯黃,臉頰凹陷,一雙眼睛奇亮,閃動著執拗瘋狂的光。
是林鳴之。
薑少嫻瞥他:“林公子,你如此辛苦前來,沒人跟著你?”
“我爹都死了,霍家軍裡誰還會看我林家一眼?”林鳴之語氣嘲諷,林府傾覆讓他眼中含著怨毒:“倒是督主,這幾日你也看到了,扮作商人入關的羌人皆被霍凜斬殺,想借關市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