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心思(1 / 2)

惑嫣 山月隨舟 4914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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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嫣做了個夢。

夢中的自己在玩一把匕首,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了她的腕子,有什麼人從她身後虛虛攏著她,清洌的少年音貼著耳朵輪廓,震得耳朵酥麻:“我教你。”

那人引領著她將匕首劃出一道道流光,薄如蟬翼的刃麵波紋粼粼,好似水光在之上流動。

她被那人夾在懷中,怎麼都回不了頭。

可是,她好想看看他啊!

崇嫣暗暗轉動著刀柄,將鏡麵般的刃麵暗暗轉向身後那人,她盯著刃麵,心跳如擂鼓,直到匕首上漸漸映照出一雙流著血淚的星眸。

那雙眼眸被血染紅,一瞬不瞬盯著她,好似在無聲控訴。

你是誰?

為何這般看我?

崇嫣心中發緊,大口呼吸著。

“……嫣兒!嫣兒醒醒!”

她正要從那人懷抱中轉身看個究竟,卻好似被人推了一把,呼喊聲漸近,將她從夢中拉了出來。

崇嫣眼睫輕顫著睜眼,神情恍惚地碰了碰微濕的眼角,眼前馬車篷頂垂著香袋,香袋穗子被微風吹得輕輕晃動,仿佛置身於另一場夢中。

崇嫣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正枕於她阿兄薑少嫻的腿上。

她神情窘迫地支起身體:“阿兄……”

薑少嫻卻握著她的肩膀,不容拒絕地讓她重新躺回去,聲音溫和極了:“還記得阿兄說的話嗎,男女大防隻存在嫣兒與彆的男子之間,若是阿兄就無妨。”

薑少嫻拉了兩下手邊繩鈴,不一會兒,宦者捧著一盆熱水低眉順眼地入了馬車內,薑少嫻絞了熱巾子親自替崇嫣淨麵,很快將那一點剛溢出眼角的淚意擦淨。

薑少嫻邊細致擦拭,邊歎道:“阿兄有許多年沒為嫣兒淨麵了。”

此話一出,崇嫣到嘴邊說想自己擦的話又咽了回去。

小半年前,崇嫣遇匪傷了腦子,前塵儘忘,是她失散多年的阿兄找到她,護佑了她。

阿兄說她失去的記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兄妹團聚。

阿兄說她曾是鏢師,為了尋阿兄過儘了顛沛流離之苦,既團聚便不再回去做鏢師了,從此以後,阿兄會保護她。

說著,他交給她一本劄記,上麵記錄著崇嫣的多年尋兄記,亦變相地幫崇嫣填補了記憶的空白。

她對自己的劄記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當即對薑少嫻的話信了八分,可還有兩分疑慮。

總覺得對方有事瞞她。

薑少嫻看了出來,落寞地向崇嫣解釋,他們父親是大儒,門生遍地,因被一得意門生的謀逆之舉牽連,全家下獄獲罪,而薑少嫻作為僥幸活著的薑家男丁,被去勢送入了宮中。

薑少嫻說:“這就是阿兄瞞你之事,阿兄如今委實算不得男子,嫣兒可嫌棄?”

最後一句話說得小心翼翼。

崇嫣忙道不嫌棄,竟逼得一個人袒露內心隱秘之傷,她暗唾自己,最後那兩分疑慮也打消了。

上京薑家早已覆滅,她也姓不回薑,甚至為遮掩身份,對外與薑少嫻以義兄妹相稱,此行更是聽他安排,以表姑娘的身份去上京的寧安伯府。

寧安伯姓沈,其實也算他二人表舅父,自從她阿兄去了信說明原委後就盼著崇嫣進府。

隻是因她身子骨弱,馬車慢行,沿途還要車隊停下替她煎藥,就算中途走了一段水路,也足足花了三四月才至上京。

如今上京剛入夏,微風徐徐,楊柳依依,崇嫣掀開車簾,覺得沿路風光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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