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不小心壓著她的,車簾籠罩下,崇嫣抹了抹臉,不知怎麼,她就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些,理好發絲後,這才扯下罩住頭臉的簾布。
罩臉的簾布飄飄然落下,崇嫣抬眼望過去,隻看到男子下頜線條,麵具側麵泛著幽冷的光。
他沒有看她。
崇嫣垂下眼睫,撿起鞋履和濕襪,包裹住裸露的足,又用簾布裹身,裹得嚴嚴實實,做完這一切後抬起眼簾,見一隻手伸到自己麵前來。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很好看的一隻手。
崇嫣將手搭了上去,剛觸到一點肌膚,就被人反手緊緊攥住,她借著對方手勁緩緩站起身。
崇嫣仰頭望著天空:“魏大人,您施展輕功帶我上去嗎?”
半晌,她聽到了一聲嗤笑。
霍凜的笑容冰冷至極,更是手掌施力,將崇嫣大力扯到身前:“姑娘何意?”
觸及她睜得大大的,萬分無辜的杏眸,霍凜心中惡意橫生:“輕功帶人需摟腰勾纏,姑娘與西廠親厚,魏某實在不敢過分接近。”
“怕一個不小心,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我、我不知道施展輕功會如此……放開……”崇嫣掙紮著,手腕卻怎麼都掙脫不開霍凜桎梏。
霍凜更是不允許她掙脫,諷刺道:“力氣這般大,看來腿軟站不起身,是裝的……”
他強勢攥緊崇嫣手腕,指腹無可避免地觸到崇嫣腕脈,她的脈息比普通人還要微弱些。
武者的腕脈不應當如此。
霍凜神色微凝,崇嫣的武功呢?
他還欲再探,少女卻一口咬上他手背,咬得鮮血淋漓。
明明被咬的是手,卻有一股難以言說的刺痛感順著他的心臟蔓延。
霍凜放開了崇嫣,後者站立不住,踉蹌跌坐回去。
剛一抬眼,就見雁翎刀的刀刃泛著幽冷的光,他竟拔出了雁翎刀。
這一刻,崇嫣臉上血色褪儘,她愣愣地望著立於她身前的男子,麵具之下,那雙星眸冰冷且充滿殺意,刀鋒湛湛襲來,割斷了她耳邊的發絲,從她臉側穿過,釘住她身後的一隻大手。
一聲慘嚎響起,幾根斷發落地。
崇嫣僵硬著身子,這才後知後覺,原來殺意不是對著她的。
左呼緹王竟沒死。
“霍……”
‘噗呲’,刀刃狠絕地刺入肉.體的聲音,那垂死的羌人才發出一個字,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隻餘含含糊糊地慘吟。
這般含糊,像是被刺中了舌頭,崇嫣心跳劇烈,想轉頭看一眼,卻被一條手臂強硬地圈著,不讓回頭。
控著她後頸的手掌心炙熱,她臉頰貼著的衣料卻泛著絲絲冷意。
霍凜喉結滾了滾,對那羌人道:“大虞有句話,叫禍從口出。”
他又說了句崇嫣聽不懂的羌語。
待他說了那句羌語後,左呼緹王慘吟聲更烈,崇嫣隻覺令人作嘔的血腥氣蔓延開來,她恨不得屏住呼吸,將手指掐得發白,本能地嗅著霍凜身上的冷香好讓自己舒服些。
濃鬱的血腥味刺得她頭痛欲裂,攬著她肩膀的手好似要把肩骨捏碎,昏昏沉沉間,崇嫣感覺圈著自己的男子胸腔震動,因羌人的慘叫發出無聲輕笑。
邪佞且癲狂。
……
霍凜三兩下將車廂側麵踹開,把崇嫣帶到溪邊,脫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