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辰差不多了,喜娘奉了命給薑薈梳妝。
按大周一些地方的習俗,喜娘梳妝之前,新娘子的阿娘和身份貴重的長輩,是要給新娘子梳發的。
薑薈的阿娘高氏給女兒梳完發後,薑薈的表姑金郡主被請來替薑薈梳發。
金郡主也當仁不讓,拿了檀木梳,笑眯眯的替薑薈梳發。
卻是不知怎地,金郡主梳發的時候手打顫了,還是梳子出了問題,薑薈覺得表姑梳發時,似乎帶著些許淩厲之氣,梳得她的頭發有些發疼。
薑薈疑心是自己的錯覺,但她趕忙看向妝鏡裡的表姑時,表姑笑吟吟道:“誒,我老了,手抖了,可是將薈娘梳得疼了?”
薑薈忙道:“薈娘不疼,倒是表姑淨說些胡話,表姑哪裡老了?”
金郡主也看著妝鏡裡的薑薈,笑道:“你們都要嫁人了,表姑還不老啊,那豈不是成了老妖怪了?”
表姑平時說話不是這個樣子的。薑薈有些怔愣,阿娘插嘴道:“表妹,你我一起做老妖怪不好嗎?”
“好啊,自然是好。”金郡主笑著,將檀木梳交給喜娘,旋身走了。
她轉身的一瞬,薑薈明明白白的從妝鏡裡看到表姑的神情變得十分冷漠,甚至還帶了些許厭惡。
薑薈一怔。
她從未見過表姑這樣的神情。
可表姑自小就疼她啊……此前她與青陽縣主相鬥,表姑還親自去罵了青陽縣主幾回呢。
定然是她看錯了。
薑知州嫁女,場麵的確熱鬨非凡。本來還算寬敞的街道竟被擠得水泄不通。
知州府衙對福祿街上茶館絕好的位置,竟然被抬到了十緡錢一位。
你若是嫌貴不想掏錢,有的是人掏錢。
不過解州城有頭有臉的都被請進薑家去吃酒了,自然犯不著和些升鬥小民搶這些位置。
田森關照鐘源,昨晚便讓忠福提前定了位置。
茶館裡的年輕姑娘在點茶,鐘源與忠福坐在臨窗的位置上,聽忠福低聲與他道:“那位穿著青藍地福紋圓領、身量不高,腰上係著一整塊玉玦的便是我們商船最大的東家霍青林。”
在解州城也有一段日子了,鐘源對解州城有多少艘商船,已經有了模糊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