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二是真不想叫。可那鐘司理說了,四刻鐘內必須將裡正給叫出去。
胡老二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正要上前叩門,忽地聽得從屋中傳來一聲駭人的尖叫。
胡老二與胡宇麵麵相覷。
他們該闖進去,還是不闖?
卻是在此時,緊閉的房門猛然被人從裡麵打開,一名胡亂裹著被子的年輕女子一臉驚惶,尖聲叫道:“來人啊,裡正他,他死了!”
胡老二大駭,趕緊與胡宇衝進去。
屋中餘香嫋嫋,燈光昏暗,混亂不堪的廂式大床上直挺挺的躺著一個不著寸縷的老男人。
胡老二心跳如雷,撲到老男人麵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指尖放血,老男人仍舊一動不動。他轉頭厲聲道:“快快請醫工!”
裡正家中便養著兩名醫工。
胡宇慌慌張張的離開,胡老二像是想起什麼,急忙撲出去,指著一臉惶然的小妾,吩咐聞訊而來的打手:“將她關起來,看好了!”
小妾從怔愣中醒悟過來,尖聲叫道:“他是自己死的,與我無關!”
不管有沒有關係,自有裡正家裡人處置。
兩名醫工連褲腰帶都沒係好,鞋子也沒穿好,被人拉到了裡正麵前。
兩名醫工一頓急救,良久之後頹然的搖了搖頭:“裡正,去了!”
裡正的太太徐氏撚著佛珠,安安靜靜的等待著。徐氏是童養媳,年紀比裡正還要大十歲。如今燈光下的她蒼老垂垂,皺紋深深,仿佛也會隨時沒了氣。
她的兒子胡德站在一旁,連連的打哈欠。
裡正隻有一個兒子。
小妾倒是有六個,都沒有兒女。如今跪了一地,瑟瑟發抖。裡正在時,她們是受儘寵愛的掌上明珠,如今裡正沒了,隻有讓人宰割的份。
醫工的話一出來,徐氏滿臉的皺紋不動,乾癟的唇輕輕蠕動:“平時我就勸著你們,不要讓老爺太過勞累了,阿琴,阿蘭,給我狠狠的打。”
阿琴阿蘭都是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對這些嬌滴滴、還不將太太放在眼裡的小妾早就恨極。
阿琴阿蘭當即拿過手臂粗的棍子,便要打在小妾身上。
有小妾膽大,立即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