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兒子!”漢子掏肺般地說道:
“爸爸和媽媽,情願養你一輩子,怕甚麼!”
“不!媽媽,爸爸!”
遠山咬著嘴唇,斷然回絕道:
“我不想做你們的拖油瓶,教你們養我一輩子!我要養你們一輩子,等我眼睛好的!”
“……”
婆姨突然語凝哩!
我看到她的眼圈在變紅,她的眼睛變得水汪汪起來!
瞬間決堤,嘩啦啦一般,溢出來清澈晶瑩的湖水!
她貌似不堪一擊!
她連忙拿手,用手背抹了抹兩隻俏眼!
又輪番抬起兩隻胳膊,左右開弓,用衣袖沾了沾決堤後,被衝濕的雙頰!
奶奶也偷偷地拽起來衣襟,低頭抹了抹眼角!
滿頭齊耳的銀絲散落下來,遮住了她爬滿褶皺的前額!
爺爺沒有吭聲!
他像被神仙點了穴位似的,一動不動!
躺在椅子上,儼然變成了一尊莊嚴肅穆的雕像!
漢子絲毫沒有吧嗒地掉淚,但是他的眼眶,分明在醞釀著發熱發電!
熱流和電流很大!
漢子八成在與它們對決,以便決出個勝負雌雄!
“媽媽,爸爸,爺爺,奶奶!”
遠山道:“你們怎麼都不出聲哩?”
“噢噢噢,都在忙著吃飯呢!”漢子決勝後,迅速回過神來,應道。
“你們還沒有回答我哩!”
遠山又重複一遍道:“我希望小花是一條導盲犬,而且我希望它能夠帶我去往神泉!”
“兒子,實話告訴你好哩!”
婆姨築牢湖泊堤壩,破涕為笑,忙道:
“媽媽現在又想起來啦,聽說呀,小花上幾代好像曾有導盲犬,但它不是一條真正的導盲犬!”
嘛?嘛嘛嘛?
甚地意思?她怎地又想起來哩?!
難道說,本花之前的某些判斷,存在一丁點兒誤差不成?!
尚且她說的這番話,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小瞧我哩?我又暗暗地琢磨道。
“哈哈,那正好哩,媽媽!”
遠山道:“這樣小花肯定帶有遺傳,準能帶我去往神泉哩!”
嗯嗯嗯,沒得說!
聽這口氣,此位遠山一準兒是在誇我!
不過本花,素來不愛對天下的一切事兒打包票!
再說哩,你是否去往神泉,與我有一毛錢的乾係麼?!
我憑甚麼要聽從你的驅使呢?!
告訴我憑甚麼,憑甚麼呀,真是的!我心裡道。
“不是說了麼?!”
漢子正色堵回去道:
“遠山,爸爸和媽媽都說養你一輩子哩,不要再瞎說去往甚麼神泉!好了好了,吃飯,往後不許再提這一茬!”
“不!爸爸!我曉得你們疼我!”
遠山猶如一根筋似的,執拗地說道:“可要是那樣,活著還有甚麼意思哩?!”
“我說你這個熊孩子,是不是不識好歹呀?!
怎麼說著說著,還淨跟大人犟嘴了呢?!
不要這樣擰好不好!再說,你看看這裡,你能擰得過誰?!”
漢子的麵色和語氣,無意中變得愈發嚴厲起來,嗓門提高了好多分貝說道。
“哎呀,我說你這個人!
說話那麼大聲乾嘛,跟個大喇叭似的!”
婆姨連忙嬌怒,打住道:
“你有話好好說,甚麼擰不擰的?!兒子壓根不是那個意思,你甭嚇著他!”
漢子縮了縮舌頭,沒有回話!
“有了小花,我一定要去,我要替爺爺趟完剩下的路!”
遠山仿佛吞了大秤砣,鐵了心一般地道。
話至此處!
我怎地感覺此位遠山,是不是他姥姥的生來天性就有些倔犟呀?!
熊孩子吧,活跟一頭大犟驢似的,忒也軸了巴幾的哩!
是不是很難把他牽住,拴住,並降服哩?!
我聽後,不由地心裡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