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英銳之氣(2 / 2)

忽然又傳來了一陣吹喇叭的聲音,而且音量超級大,像是要和密集的鞭炮聲相互匹敵,一決高下似的!

本花我不由地又是心裡一驚!

因為這吹喇叭的聲音極其悲催,簡直是悲天憫人,弄不好極易潸然淚下,淚滿襟,淚滿麵,失魂落魂!

本花豎耳一聽,聲音顯然是從右耳的一畔傳來,就趕忙瞪眼向右一瞧!

我的個天那!

本花我瞧罷,不由地頭皮發麻!

甚至快要驚掉了下巴!

隻見右首不遠處的一條路麵上,居然又有好大一簇的人們哩!

他們紛紛披麻戴孝!

前頭好像抬著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吹大喇叭的樂手們分為兩撥,各陪侍在黑漆漆的大棺材左右兩側!

個個挺起大肚子,鼓起腮幫子,個個攢勁兒地吹呀!

而且從中傳來的男女嚎啕哭聲,令人振聾發聵,撕心裂肺!

顯然這是預備趟一路,大哭大嚎一路的呀!

本花終於又反應過來,這準是哪家在發喪呀,這可是大悲的事兒呀!

不過想來仍是咄咄怪事呀!

乾嘛要這麼晚發喪呀,畢竟天都快黑了,這風俗忒也教人毛骨悚然哩!

會不會是活見鬼哩?!

“小花,小花,附近是不是有人家在送老殯呀?”

遠山的耳朵,似乎又同時察覺到了外界的一些異常,隨口開問道,不過我仍未搭理他。

“小花,小花!

你個小兔崽子,趕快繼續趟路呀!”遠山沒輕沒重地道。

“……”

我故意不理他這茬,因為理了也是白搭。

我深深地曉得他的雙目瞧不見東西,內心會不由地窩火,焦躁不安!

但當他窩火或焦躁不安時!

我偏偏卻要風雪不驚,雷打不動,像是閒雲野鶴,打瞌睡時那般!

起碼眼下是這樣!

如若不然,都暴躁起來,跟犟驢的話,對我倆誰都不好!

所以本花我終歸要大度一些!

假如胸襟能像山脈一樣廣袤遼闊的話!

甭管是人們,還是我們狗兒們,所謂虛懷若穀,有容乃大,總都是好的呀!

“噢汪!噢汪!汪汪汪!”

我倏然不慍不火,有意挑釁起遠山道:

“遠山!有本事繼續罵我呀!

就口無遮攔地罵好哩!千萬甭客氣!噢汪,噢汪,汪汪汪!”

“唉——!

小花,你可真是教人捉摸不定呀!”

少年遠山學著他爺爺的腔調,長籲短歎地道:

“唉!算哩,小花,我也甭跟你瞎較那勁!你說走,我們就走,你說停,我們就停!

畢竟爺爺說過,狗能跟人較勁,但人卻不能跟狗較勁!

看來他老人家說的話,可真是意味深長呀!”

他小嘴裡說時,一隻小手握緊小木棍兒的這一頭!

小心地探出去,試一下小土路的寬窄!

而時下正值秋深草長的季節!

小木棍兒的那一頭,自然觸碰到了土道邊的一片蓬蒿秋草!

發出來一陣挲挲聲!

他的雙耳辨聽到哩,就摩挲著一雙小手,緩緩地一腚坐在了蓬蒿上!

“小花!

說到這裡,我有點想念爺爺哩!”

少年遠山自言自語,自作多情一般地道:

“我希望抵達神泉之後,我的眼睛能夠獲得治愈,見得到腚下這一片秋草的顏色!

我也希望爺爺的眼睛能夠重見光明!……”

“噢汪!閉嘴吧!遠山!

甭聊這些沒用的!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本花我立馬絕情地懟他道:

“想甚麼你爺爺?!假如你連眼睛都不好使,更兼一無所有,家徒四壁!

你拿甚麼想念你的爺爺,孝敬你的爺爺?!

難不成就憑你一張嘴皮子瞎念叨,或者就憑你單一顏色的心靈瞎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