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汪!遠山!快躲閃一下呀!”
本花我不由地大驚失色,大吠大叫起來道。
隻因此時此刻!
那頭大雄獅早已把它的兩隻大前爪子,搭在了遠山細嫩的脖頸子兩畔!
巨型大口正在喃向遠山的小腦瓜!
“啊?!小花!”
遠山自也察覺到了不妙!
小臉煞白,毫無血色,手足無措一般地道:
“是不是那條大狗,把兩隻大前爪子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呀?!
貌似它的大嘴巴好像正在衝向我的臉!
我都聞到了一股惡心的腥臭味兒,是不是它有口臭呀?!”
這會兒還談甚麼口臭呀?!
真是的!
我都急得要命,可遠山君居然還在跟我談甚麼口臭!
真是急壞了本花我呀!
“噢汪,遠山,你難道就不曉得偏過一下腦袋去麼?!”
本花道:
“隻要你迅速大幅地偏過一下腦袋,甭管是向左還是向右偏過一下,它第一口八成就喃不到你哩!”
可是遠山哪裡會聽從我的指使?!
他也聽不懂呀!
而這時無論本花我做甚麼,都是不頂用的哩!
畢竟那頭大雄獅早已吃了秤砣,鐵了心,他勢必要喃一口遠山!
讓我在一旁好好地瞧瞧!
這隻是其一!
其二是遠山並沒有牽起我脖子上的狗鏈子,這樣我無法拉扯遠山躲開!
再者眼下!
本花我的小身板兒太過瘦小,頂多隻有一棵大白菜那般大!
縱然我再怎麼使出吃奶的力氣!
抑或是咬牙切齒地使出啃硬骨頭的力氣,我也無法用身體,將遠山撞離躲開一旁去!
“噢汪!完哩完哩完哩!”
此刻,我實在難以抑製內心深處一股泉湧般的悲慟!
惟有反複地喃喃自語道:
“完哩完哩完哩,遠山!徹底地完哩,遠山!”
“你完哩,我也完哩!”
“那麼接下來,對我這樣一條小狗崽子而言,也沒有必要再形單影隻,一意孤行地繼續趟路神泉哩!”
本花我禁不住心中無限地惆悵和無限地悲憫起來!
再也無暇顧及周圍的一切!
隻管小嘴巴裡陣陣地狂吠,聲聲淒涼地嚎啕大哭起來,簡直比孟薑女哭長城還要猛!
“嗚嗚嗚!這一切都怪小花我呀!”
“都怪小花我太無能,太羸弱,所以小花我無法救你!”
“我隻悔不該當初我答應了你,領著你,陪著你,同你一道趟路神泉!”
“如今神泉未趟成!”
“你卻把命喪黃泉!”
“而且是一條十分鮮活的小命呀,乃至連腚下一片蓬蒿秋草的顏色,都沒有見過一眼的鮮活小命!”
“至於雲呀,霞呀,霧呀,霜呀,彩呀!”
“連同煙花呀甚麼的,那就更休要癡心妄想哩,下輩子有緣分再見吧!”
“嗚嗚嗚!……”
“看來一根蓬蒿的命,終究是一根蓬蒿的命呀!”
“汝輩就是蓬蒿人,我輩就是蓬蒿犬呀!”
“所以對於小花我來說,也休要再貪圖奢想著甚麼大狗圈,大豪車和最好的狗糧哩!”
“嗚嗚嗚!嗚嗚嗚!……”
“假如遠山君不在哩,那麼小花我和一條喪家之犬還有甚麼分彆呀?!”
“畢竟自從那天婆姨為我套上了狗鏈子!”
“小花我和遠山的命運,就通過這麼一條狗鏈子,緊密地聯係在一起哩!”
“嗚嗚嗚!嗚嗚嗚!……”
“小花我回去之後,又怎地向漢子和婆姨,向爺爺和奶奶交待呢?!”
“況且漢子和婆姨就隻生養了遠山這麼一個熊孩子!”
“卻不像小花我的父母們!”
“一生就是生出一窩的小狗崽子呀,哪怕是夭折了一隻兩隻都不怕!”
“再說我哪還有臉回去呀?!”
“屯子裡的人們要是知曉了這件事兒,甭管是男男女女,還是老老幼幼!”
“那還不得人人拿唾沫星子,把我淹死在下裡巴屯呀?!”
“所以自今以後!”
“小花我也隻得做一條流浪犬哩,年紀輕輕就開始夾著尾巴流浪,那將情何以堪呀?!”
“嗚嗚嗚!嗚嗚嗚!唉——!”
“說來說去,我們倆終歸都是自欺欺人,自欺欺狗呀!……”
“啊?!”
“啊啊啊?!小花!……”
正當本花我聲聲嚎啕,無限哀思,無限痛悼和無限緬懷遠山的時候!
我的耳畔好像忽然聽到了遠山猶在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