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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自她進了這院子便早留意到邊角的那半間屋,看著並不似與正屋相通的模樣,當務之急便是要尋空子溜走,先躲進去一時半會兒再細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於是她便借著一位姑娘的遮擋,忽然就錯開一步向另一邊閃過去。
那個姑娘正是方才欲跌倒而被她扶住的那位,此時麵色煞白,已是瑟縮的不成樣子,方才並未回頭向她道一句謝,此刻自然也並未留意到她的動作。
鄔落棠不敢托大,借著姑娘們進門時衣衫碰撞門框的聲響,迅速推開那扇門躲了進去。
這半間屋內十分狹小,側麵貼牆處有橫置木衣架,上麵搭著兩件男子的褻衣並一件外袍,並無其他遮擋處。而另外一邊是一架屏風,屋中暗屏風又不透光,看不出那邊隔著什麼。
鄔落棠腳步輕輕向屏風後麵走過去,冷不防被一記掌風掃過來,她忽地一閃,避過掌風,人已經在屏風之內,並看清了出掌那人的樣貌。
那人麵貌普通是個女子,身形被罩在寬大而不怎麼精致的衣衫裡,很難辨彆出其身形究竟是胖還是壯,衣衫色淺,上麵布著些很明顯的油漬,頭發亦是綰著最粗淺普通的婦人發髻,若不是方才領教過她的掌風,單看身形隻似個再尋常不過的婦人,絕想不到她會功夫。
這一眼打量之後,婦人又一掌劈過來,鄔落棠矮身躲過,又擔心屏風被推倒弄出聲響來,便下意識去扶那有些微晃動的屏風。
婦人忽然又停了手,沒有再出第三掌,隻是靜靜地打量著鄔落棠。
在這兩招之間,很顯然兩人都明確了一件事,她們皆不想鬨出些許動靜來而被另一屋中的劉柏發現。
鄔落棠輕輕呼出一口氣,那婦人亦默契地向下指了指。
鄔落棠低頭去看,方發現兩人中間尚隔著一隻漆木高座的恭桶。
原來這屋,竟是一間廁房。
雖地點不佳,但相逢就是有緣,鄔落棠向婦人拱手為禮,婦人亦向她拱手還禮,看姿態必是江湖中人無疑了。
她用唇語問婦人:“來此何事?”
婦人亦是唇語道:“尋人。”
“巧了,我也尋人。”她笑著又向婦人道:“可有辦法出去?”
那婦人手向門外方向比劃了一下,搖頭示意,道:“院外守衛甚多,絕不好逃,隻能等。”
鄔落棠心中歎息,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正這時,隔壁起了些絲竹樂聲,和女子嬌柔細弱的唱腔。開始時鄔落棠還仔細地聽了幾耳朵,可越聽越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女子的唱腔中時而有些破碎的雜音,就像是正歡啼的鳥忽然被人握住了肚腹抵住了喉管一般,時而還夾雜著男子放縱的調笑聲。
困惑之後又瞬間明白了什麼,鄔落棠尷尬地瞥了一眼旁側婦人,那婦人倒是聽得專心致誌而又麵不改色。
而這荒唐的動靜一起,便似止不住般,時而有女子壓抑不住的叫喚,時而又有碎瓷裂柱的聲響。
江湖女子本就比尋常人家的女子要不拘小節,鄔落棠又是長在匪寨中,雖然不曾曆過男女情事,可身邊那許多糙漢子,縱然他們避著,也難免被她聽到些葷話。
原本這種事也沒什麼,世間總有為難事,躲不過的便受著,忍耐過去也就是了。
可她耳聽著那聲音又似乎過於離奇了些,不多時便有女子耐不住的哭聲,又尖利又淒慘。
“司馬大人不喜哭聲,把她的嘴堵上,不要擾了大人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