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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落棠當他是送錢菩薩,自然是客客氣氣的,他也當鄔落棠是送錢菩薩,更是殷殷切切,說他腦子中還有些好點子,待回家細細畫來,明日再來給她。
鄔落棠自然是應承,並拜托他多替宣揚一番,好的改良農具的點子多多益善。
如此一番,第二日男子又來,拿著一遝,這次鄔落棠翻揀了一圈,隻擇了兩份,給了他一百銅板。
又有些旁人經過男子宣揚特意尋來觀看,並也有圖紙一二,鄔落棠挑挑揀揀又擇了幾分,一日便耗去了大半貫銅錢。
第三日人愈加多起來。
張坤每每看到都要故意問上一句:“可收到了好點子?”
鄔落棠便笑著賣關子:“大人莫急,已有幾份可令人得意的,待再收幾日,我統一與大人送去觀看。”
張坤嘖嘖歎著搖頭走了,根本不信。
棠花弄裡馬如龍是第五日傍晚返回的,身側還帶著一人,不是旁人,正是邱致。
邱致自然是鄔落棠信中叫來的,左右也算是半個熟人,穆九重自然不會不安頓,但是他院中廂房唯兩間,便讓盧伯將邱致安排到了不遠處的客院之中。
晚上鄔落棠擺弄圖紙睡不著,便起身出了院門,去客院中找邱致。
這客院沒有旁人,正好可方便說話。
鄔落棠進屋後便問邱致,“那東西帶來了嗎?”
邱致起身自床榻內側一隻隨身木箱裡取出一遝圖紙,這遝圖紙與鄔落棠白日裡收來的自是不同,乃是真正的良工精作。
這些年唐、孫二家隱居避世,可工造一途卻從未耽誤,其中不乏些驚世之作。可那些驚世之作儘數不能現世,也唯有這些於唐、孫二家所言的平庸之作方可現世一二。
這幾日鄔落棠裝模作樣,收到的儘是些磚土垃圾,所付出的些許銀錢也不過是為了拋磚引玉。
她大致與邱致說了些這幾日所做之事,邱致知道,於事關無名村唐、孫二家之事上鄔落棠一貫謹慎,既然這樣做,便必是已經思慮周全,不會徒惹麻煩。
說完這些正事,又聽邱致說了些寨中這近一個月來的事情,倒沒什麼其他的,隻說石千山對一些鄔寨外圍所設機關以及庫房中的獨特器刃頗為感興趣,每日隻沉迷其中,單是一些草圖都不知摹畫出了多少。
石千山曾經既是在工部任職,對這些感興趣也是自然,鄔落棠隻道:“隨他去”,總之他往後也脫不了鄔寨的庇護了,倒也不必特意防他。
瑣碎之事說了不少,可唯不聽邱致說起阮嬌嬌,鄔落棠便多嘴一問,哪知邱致竟似起了些煩躁情緒,道:“還能怎麼,日日穿著那身紅衣在寨中閒晃,赫連燦是消停了,又多了個她,鎮日裡除了跟兄弟們挨個比武,便是灶上胡張羅,寨子裡的豬被宰了一隻,雞鴨也吃了十幾隻。”
說完還略帶埋怨歎道:“寨主怎麼便將她留在寨中了。哎。”
不問掛心,一問愁心。再問,晚上覺都不要睡了。
鄔落棠當即決定閉耳塞聽,乾脆起身回去睡覺了。
她輕手輕腳回到院子裡,剛要進門時忽然看到穆九重正站在他居室外的簷下,不聲不響跟一尊門神似的。
鄔落棠想著,他必是在為軍餉之事發愁,便不好打擾,索性當沒看見徑去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