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鄔落棠前陣子去昀京城之事並不曾告訴汝青巒,故而他不知她與穆九重還有那一段相處,愈加不知如今二人之間早已是與從前不同。
話既已說到了此處,提起了當年淵源,鄔落棠思量幾番,還是將那話問出口:“那三哥可還記得,北琰的雲襄公主,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汝青巒神情很淡然,確然不似介懷模樣,“她···”,他語氣隻略略一頓,又道:“似是個性情謹慎的人,好似又有些膽小,待人也良善,細細想來,倒不像是個公主。”
所以那時她日日喬裝做尋常女子來看汝青巒行醫,才會未被汝青巒看出端倪。
“既是膽小、良善,何以做出那等惡事,三哥這般說倒仿佛是我們冤了她。”
“冤也不曾冤”,汝青巒輕輕歎出一口氣,“我的雙腿確然是被她命人斬下的,也確然是她派人將我扔到荒山野嶺間任憑我自生自滅,大概是因他們皇族人都極擅於偽裝性情,故而是我錯看了吧。”
在汝青巒說起雲襄公主時的語調中,不知為何,鄔落棠不曾聽出有半點怨恨,反而似是有些淡淡的抱憾,“算了,前塵舊事不必再說。這次你回來,又是打算住幾日?”他將話題岔開來。
每次她來總是匆匆忙忙的,最多不過停留三五日,仿佛隻有鄔寨是她的家、這裡便不是她的家般。故而他本沒抱什麼希望,以為不過又是三五日即走。
卻不料鄔落棠道:“這次要多住些日子,短則半個月,長則一月餘。隻求三哥行行善,不要頓頓以藥膳喂我才好。”
汝青巒麵上欣喜起來,道:“難得你住上這許多時日,上次診你脈便覺你這身體該當調理,這次三哥必要好好為你調理調理。我的藥膳,可不是誰想喝都能喝上的,竟還被你嫌棄。”
自這日後鄔落棠便在無名村安心住下來,汝青巒倒真不誆她,幾乎餐餐皆是藥膳,若哪一餐她躲去了旁人家裡,他也定是要端著個盞追過去,務要看她喝下去才罷休。
此時節山間野花儘綻放,山景甚是賞心悅目,白日裡鄔落棠總以賞景名頭與幾人去山間挨處查看用以為防萬一擋禦外來者的陷坑和屏障,十幾日查看下來,那些機關屏障儘數完好不曾有絲毫被破壞痕跡,心下才終於安定下來。
三四月份雖尚是早春,但南方山中已有悶熱之氣,無名村的匠人們最擅長之事便是給自己尋營生,現下又多了個外來的石千山,一堆匠人日日湊頭一塊兒研究如何將山風的幽涼之氣導引至村中,令暑熱儘散、身著之衣時時乾爽、不被汗液所浸透。
此事被汝青巒知曉,便又是免不了苦口婆心地規勸,“陽加於陰謂之汗,汗又乃心之液,屬腠理開泄之常態,若強行閉合腠理、令汗液難生,乃是有疾之法。”
汝青巒說話斯文,非扯什麼“有疾之法”,倒不如直接罵他們這一群匠人有病來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