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日穆九重入皇城後麵見了北琰皇帝,之後以太子太保之名義被強留入東宮。
再七日,界河郡新郡守忽發急報至皇城,狀告穆家軍無視軍紀、行為散漫,又仗著監國大將軍穆九重的威名四處作亂、致百姓怨聲甚劇。郡守本欲規束,卻被穆家軍強行衝撞,與府兵起了兵戈衝突,繼而近三千穆家軍自軍營遁逃,不知所蹤。
而皇宮中穆九重亦被以管教部下不嚴在先、行事失當衝撞陛下在後之罪名被下詔獄。
辛順道:“這便是我得到的有關穆將軍的所有消息,是真是假姑娘自行分辨。”
鄔落棠隻是一個山野之匪,自是不懂朝廷上的彎彎繞繞。
可縱是她隻是一個山野之匪,亦知此事絕非這消息上說得這般簡單明了。
她向辛順道:“辛掌櫃不妨直言,他此番落罪,依你之看,究竟是何緣由?”
辛順也不瞞她,坦言道:“朝廷自來便是如此,黨爭之事甚多,隻是根據這些消息很難推測。若所得消息俱都屬實,自穆將軍校場斬殺朝廷命官一項便已是犯上大忌。隻是之前我還曾聽聞三皇子欲爭太子之位,而穆將軍之後非但未被斥責治罪,反而被封太子太保這事,現在想想,甚耐人尋味。”
非止是太子太保之事耐人尋味,就連那監國大將軍的封號亦是令人難以琢磨。
鄔落棠想了想,隻是問道:“那他會如何?”
辛順未直接回答,隻含混道:“功不可太高,否則伴君如伴虎啊。”
他又勸鄔落棠道:“我看將軍對你鄔寨之前多有容忍,又幾次稍寄些莫名其妙的小物,想必將軍與姑娘是有幾分交情在。如今將軍落勢了,姑娘也不必再惦記,反正做將軍的嘛,要不是戰死疆場,要不被卸磨殺驢,都是常事。”
鄔落棠抬頭看他,問道:“敢問辛掌櫃與將軍的交情有幾何?”
辛順掰著手指頭答道:“將軍對我是有過那麼一兩樁恩情,我這人有恩就還,可將軍這不是入獄了嗎,皇城的大獄可是不好出。這幾分恩情我記著,今生還不了便等來生還,將軍大度,定也不在意。”
鄔落棠一聲嗤笑,“是這麼個理,反正這穆將軍也入獄了,那幾分交情也當不了什麼,我且回我的鄔寨了。”
她說著話從椅子上起身,拍了拍衣擺轉身便欲出門,辛順自也起身,跟上兩步:“鄔寨主慢走。”
鄔落棠回頭瞅了他一眼,這還是這辛順第一次叫她“鄔寨主”。
她一聲冷哼壓在嗓底,麵上也隻笑著,“辛掌櫃留步,不必送。”
十二月的天氣,縱然是南方,亦帶著些冷森森。
鄔落棠打從順鑫當鋪出來,踩蹬上馬,一路出了平安城。
到鄔寨時正看見赫連燦在井邊取水,見到她便問道:“寨主可是去平安城了?”
鄔落棠點點頭,沒說什麼。
赫連燦又道:“前幾日邱老二說要走,方才我見他又在找你,此事寨主到底是怎麼個說法?”
邱致不知抽的什麼風,前幾日突然找到鄔落棠,便說他在鄔寨二十幾年,現在覺得有些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