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節骨眼上偽帝微服出行,說是體察民情,實則隻為縱情遊樂……咱家隻是提前放出了消息,就有人合謀要去圍殺他!不僅僅是那原本就想借災民之勢掀起些風浪的天師道教眾,還有一些手握軍權的中級將領,成不成事咱家不在意,做決定的是他們?”
“梅公,好一招借刀殺人……”
“謝中書這話何意?非咱家之故,是那偽帝荒淫殘暴,不得人心,他殺了那麼多人,難免不得罪那些統兵大將,恨他入骨者大有人在。況且……府上也有人已卷入其中。”
“何意?”謝胐的心猛然一沉。
“官軍進入烏衣巷,不去抄那琅琊王氏、潁川陳氏,偏偏來抄你陳郡謝氏,你還不明白何意嗎?”梅蟲兒頓了頓,小聲道,“謝中書,恐怕有人瞞著你,將始安王留在府上做客呢?”
謝胐大駭:“你說蕭遙光在老朽這裡!”
“未經皇帝宣召,郡王不允許離開封地,違者立斬不赦,那蕭遙光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京城,他想做什麼?況且他還找上了你們陳郡謝氏。”
謝胐聽到這裡,已經氣得渾身哆嗦了,他心裡大罵那些沒有政治遠見的兒孫們,他們在把謝氏一門一步步地推向深淵。
梅蟲兒繼續笑道:“謝中書,這也不見得就是件壞事,風險雖大,收獲亦豐……今晚更是千載難逢之機,謝氏被壓抑這麼久了,也該到翻身回到頂級門閥的行列了吧!”
謝胐眯眼道:“梅公,你布的這盤棋,非要拉我陳郡謝氏入局嗎!”
“咱家可沒想往謝老中書身上潑臟水,你家幾個小子和始安王勾結,可不是咱家牽的線,他們是臭味相投!”梅蟲兒又笑了笑,“咱家其實不看好始安王,或許今日他一朝得勢,但他可不具備天子之相,咱家今日找謝老中書要說的是……”
“什麼……”
“咱家已經向謝老中書透過底了,咱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先帝僅存的那一點兒骨血。若始安王沒有天子之命,托不起這潑天的富貴,陳郡謝氏可否鼎力協助皇子登上大寶。”
“我謝氏一門為何要承此風險?”
“你們謝氏一門做到現在已經覆水難收了,往後應該多想想如何有最豐厚的回報……咱家想助謝氏一門重新找回頂級門閥的榮光!到時候自可權傾朝野!”
謝胐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喊殺聲幾乎已經到了門外。
之前那位門客在門外再也按耐不住了,他推門進來,大叫道:“宗主!官軍已經殺進院子裡來了,見人就殺,連婦孺孩童都不放過!”
謝胐大驚,轉頭看向了梅蟲兒。
梅蟲兒依舊儀態安閒,他看了眼身旁的美貌女子:“琴言。”
女子會意,將背上的長方形包裹放下,解開後露出一張古琴。
女子衝屋內兩位老者福身一禮,“奴現醜了。”
她捧著古琴走向了門外,一曲《四麵埋伏》突然響起,那音律行雲流水,似有百萬雄兵埋伏在外。
謝胐聽得心中森森然,屋外不斷有男人的慘叫聲傳來。
那名門客站在門框前看得目瞪口呆,他啞然道:“都……都死了……”
梅蟲兒一臉輕鬆,他問向謝胐:“謝老中書,此曲如何啊?”
……
蕭宇被人壓住兩條胳膊摁倒在地,不能動彈。
他想掙紮,卻早已沒了力氣。
他使勁抬著頭,蓬亂發際間那雙眼睛惡狠狠地瞪向了彭子期:“放開我,我不是奸細!”
蘭欽見狀,就要過去解救蕭宇。
卻見彭子期身後衝出二三十個身披重甲的宿衛軍士兵,手中皆舉著環首刀指向蘭欽和他那十幾個弟兄。
後排更有弓弩手,手捧上好弦的強弩。
“彭子期,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