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令蕭懿拔出佩劍,就要帶著這些人前去支援,被群臣攔阻,蕭中書畢竟年歲大了。
見此時殿內無將可用,蕭宇於是主動請纓。
他身披明光重鎧,頭戴兜鍪,手挺長槊,威風凜凜站在太極殿上。
放眼掃視,大殿之下能夠上陣殺敵的宿衛軍、大內侍衛甚至儀衛已經排好陣列,蓄勢待發。
他舉起長槊,大聲呼喊:“齊軍威武!”
殿下三軍齊呼:“齊軍威武!”
突然有將士喊道:“世子威武!”
眾將士齊呼:“世子威武!”
蕭宇掃視三軍,吼道:“跟本世子殺敵去!”
將士齊呼:“跟世子殺敵去!”
蕭宇回頭看了一眼,文臣們齊齊地站在他的身後,蕭懿上前走了兩步,“呃……世子……”
蕭宇灑然一笑:“我知蕭中書年輕時也是一代名將,但中書令年齡大了,不宜再見刀兵,為我將士守好後方,保證補給保障便是了。”
蕭懿稍一遲疑,其他文臣都微微點點頭,再無人阻攔。
“諸公放心,我父與七叔尚在台城,大齊社稷垮不了!”
眾臣稍稍一愣,就見蕭宇已經挺槊向著大殿下方走去。
此時殿前廣場上眾將士群情激奮,見蕭宇走來,他們自動為他讓出一條道路,手舉兵刃,山呼之聲震動天地。
那天傍晚的宣陽門爭奪戰打得焦灼而慘烈,蕭宇帶援軍趕到城牆時,蘭欽已經殺得筋疲力儘,他整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身上多處受傷,靠在城門樓下正與一名敵將死鬥。
蕭宇見蘭欽體力難支,大吼一聲,衝了過去,一槊挑開那敵將手中的長槍,將其逼退了回去。
潮水般的宿衛軍隨即掩殺而來,一道銀色的鋼鐵洪流衝進了戰陣,將幾乎要占領城頭的叛軍給壓回到了城下。
城頭形勢重新有利於台城守軍。
蘭欽力儘虛脫,他終於可以安心地靠著牆壁癱坐,咧著嘴發出一陣苦笑,“嘿嘿……閻王爺果然不肯收我入地府。”
蕭宇坐到了他的身旁,扔掉兜鍪也笑道:“因為你是惡人!怎麼樣,並肩作戰吧!”
蘭欽扭頭衝著蕭宇咧嘴一笑,滿臉血汙下,隻有那兩排整齊的牙齒是白的。
“共過生死,那便是生死弟兄了!”
蕭宇說著伸出了自己的右掌。
蘭欽笑著點點頭,與蕭宇擊掌為誓。
不論地位身份,兩人共誓結為生死弟兄。
之後的三天兩宿,宣陽門外的攻勢依舊不減,在戰事的間歇,也有叛軍的使者騎馬來到城牆下進行勸降,但都被一陣亂箭給射了回去。
最後,叛軍的攻勢從四麵圍攻變成了重點進攻,進攻重點放在了宣陽門和平昌門。
宣陽門是台城的主門,正對禦道,攻破這座城門對叛軍而言,意義非同尋常。
平昌門是台城十三門當中最為薄弱一門,相較其他門更易被攻破,且距離太倉最近。
攻城戰如火如荼,蕭宇和蘭欽鎮守宣陽門,王規鎮守平昌門。
後來戰事吃緊,預備軍全數趕到平昌門的城牆後列陣集結,長槍林立。
眾將中最擅長守城的夏侯詳登上了平昌門城頭替換下了直閣將軍王規,鄭邵叔、呂僧珍以及蔡道恭也先後帶兵趕到,加入到了守城行列之中。
三天兩夜,雙方在台城的兩座城門上展開了拉鋸戰。
自天明打到落日,又從落日打到了天明,台城各門依舊巋然不動,叛軍看著自己的攻勢不斷受挫,隻得偃旗息鼓,暫時停止了進攻。
夕陽西下,餘暉灑落在了城頭之上,給這戰後慘淡的城牆間鍍上了一層暖色。
城牆上下依舊忙活不停,有人在收殮戰死者的遺體,有人在忙著修理城牆,還有人在忙著向城頭搬運雷木滾石,以應對下一次叛軍的進攻。
蕭宇就混在搬運雷木滾石的隊伍之中,隻是他渾身都是血汙,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身份。
士兵們喊著口號,這裡的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熱火朝天,守城將士士氣高昂。
而在高聳的城牆後麵的深宮內院,經過了三個日夜的沉澱,各種消息混雜著真假難辨的謠言正在宮廷間快速地蔓延。
有人說整個建康以及周圍的郡府都已經被叛軍占領,唯獨台城這座城中孤城還在奮力堅守。
有人說石頭城和西州城還有官軍據城堅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