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表情讓蕭宇不禁為之動容,不管這是不是朱異演技出色,但先前心裡不管是如何的猜忌和氣惱,此時都一下子都煙消雲散起來。
兩人敘了一會兒舊,各自說了一下叛亂發生後如何有了現在的境遇。
蕭宇壓根沒提庾幼薇的事情,隻說是擔心他父王的安危,才單槍匹馬闖進這台城裡來的。
朱異倒比他實誠,竹筒倒豆子,把勾引府上一位管事新娶的小娘子的事都給抖落出來了,回頭想想他自己都覺得委屈,他是被強行拉上賊船的。
張箴下油鍋倒是英勇,陸襄脖子硬結果少了半條舌頭,他們的行為都不可取。
朱異忍辱負重,隱忍至今,總會找到合適的契機。
“你大可不必撕毀蕭遙光的信件,本世子都沒看清楚上麵寫的什麼?”蕭宇道。
“有什麼可看的,都是一紙勸降的荒唐文章。”朱異苦笑道,“那是小臣為之代筆的。”
“朱侍中此來到底何意?”蕭宇往前探了探身子。
“替蕭遙光做說客,勸台城投降。”
朱異說著自懷中又掏出兩封信來,交到了蕭宇手裡。
“這是什麼?”蕭宇抬眼看了看朱異,接過信函,就見信封上分彆書有王茂和蕭懿的名字。
“這是蕭遙光讓小臣分彆交予中書令和車騎將軍的密信。”朱異頓了頓,“小王爺,不妨拆開看看。”
見蕭宇略微遲疑,朱異繼續說道:“反正小臣不會去見此二人,這兩封信也到不了他們手裡,小王爺不想知道蕭遙光到底想乾什麼?”
蕭宇抬眼看了看朱異,隨性拆開火印,取出信來查看。
起先蕭宇的眉頭是舒展的,但看過幾行字之後,眉頭不禁皺到了一起,眼睛在字裡行間快速閃過。
看過一封,他又快速拆開另外一封,這時他的胸廓劇烈起伏著,一種說不出的寒意讓他感到後背發涼。
“好毒,能想到如此歹毒之計,這世上也沒誰了!”蕭宇倒吸了一口氣,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朱異見蕭宇神態有異,想來便知道那兩封信中定有乾坤,他探起身來,“小王爺,你說什麼好毒?”
“朱侍中,你不知道心中內容?”
“不知?那不就是兩封勸降信嗎?”
蕭宇將兩封展開的信件交給了朱異,朱異仔仔細細看完一遍,臉色也一下子變得煞白,張著嘴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朱侍中,蕭遙光身邊可有什麼高人指點?”
朱異茫然地點點頭:“確實有位高人,小臣總聽蕭遙光身邊的親信稱那人為聖軍師,隻是那人在公開場合從未現過身,小臣也從未見過。”
“聖軍師?”蕭宇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他是天師道的人嗎?”
“小臣覺得他應當不是天師道的人,之前小臣聽到一些天師道的頭目對他頗有微詞,似乎因為什麼事情對他極其不滿。”
蕭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再次將兩封信拿了過來,一一對照著看完。
“這位聖軍師心思縝密異常,妙計環環相扣……出此陽謀,與當年前秦王猛對付慕容垂的金刀計相比也不遑多讓。此人絕非凡品,有此人輔佐,蕭遙光……”後麵的話蕭宇沒有再說,他閉著眼雙手按著太陽穴以求放鬆。
朱異快慰道:“再如何的陽謀,也已經被你我所洞悉了,掀不起什麼風浪。”
蕭宇默默點點頭,他最後再將信上的內容重回看過一遍,便用燈火引燃了書信,任其化為一抹炭灰。
“隻是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是否與那聖軍師的謀劃有關。”蕭宇問道。
“據小臣所知,那是聖公將軍鄭玉和前將軍周含共同的謀劃。”朱異頓了頓,“蕭遙光手下一批將領都是出自禁軍或者五衛軍,他們原本串聯早有起事的打算,這些人對禁中的一些事情了如指掌。
“趙總管為人寬和仁厚,台城內外受他恩惠之人數不勝數,周含設計將趙守忠屍身懸掛宣陽門外,一些受過趙守忠恩惠之人必然會想儘辦法前去搶奪屍身。
“而鄭玉另外安排兩隊伏兵迂回繞到城門兩側,就等有人開啟城門,他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占城門,接應大軍攻城,昨晚……險些便得逞了。”
蕭宇凝眉道,“朱侍中,破城之事蹊蹺,你可知城中有叛軍內應?”
“小臣知道。”朱異略作思忖,“那些內應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