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潘鐸現在似乎沒有生氣的跡象,他倒有些忍俊不禁:“還做了批注,改日我去你府上看看,看世子你是如何批注。”
“那好!”
晴雪奇怪蕭宇居然滿口答應了下來。
潘鐸又把身子往蕭宇這邊靠了靠,他有意挑逗:“喂,世子,這……詞真是夢中所得?”
“正是。”
“還有沒有彆的?說兩首聽聽。”
“我還得留著裝逼呢!怎能都告訴你?”
“裝逼?那是什麼?”潘鐸一臉懵。
“唉,欠人情總得還是不是?”蕭宇無奈,“看在我占著你府邸的份兒上勉強送你兩首。”
“哪兩首?說來聽聽,最好是像你所說能在……能在人麵前裝逼的那種。”
潘鐸俊美的臉上寫滿了期盼,那炙熱的眼神讓蕭宇整個人都接不住。
就在這時,突聽“咣當”一聲!
馬兒聲嘶,車廂劇烈一晃,車內三人被巨大的慣性猛地一甩,重重地砸在了車廂壁上。
馬兒似乎脫韁而逃,整個世界在那一刻安靜了……
還沒等人回過味來,外麵馬上傳來一陣騷動。
“有賊人剪徑來啦!”有人喊道。
外麵一陣嘈雜,但聽“嗖嗖嗖”三聲破空而至,緊接著便是兩聲慘叫。
蕭宇覺得臉頰就在剛剛被什麼撩到,回過神來,卻見一支羽箭自窗棱處竄出,就釘在離自己腦袋不足一指節的地方。
真是大幸!
蕭宇心有餘悸,借著尚在燃燒的燈燭,蕭宇看了眼晴雪和潘鐸。
外麵雷聲轟鳴,莫非是自己泄露天機,老天爺要來收自己不成?
容不得多想,蕭宇趕忙把蠟燭吹滅了。
此時外麵已經可以聽到“嘰裡剛當”金屬碰撞的聲音。
“你把蠟燭吹了作甚啊!看不見啦!”
黑暗中聽到潘鐸不滿的抗議聲。
“有燈光就是個活靶子,不怕把賊人都引過來啊!”蕭宇小聲道。
他靠在厚厚的車棚板前凝神細聽,外麵的金屬碰撞聲很快變得零星,但鬼哭狼嚎聲驟起。
“潘駙馬,你外麵帶了多少武林高手啊!”
“武林高手?隻有家丁常隨,有兩個是家中護院。”
蕭宇抽了抽鼻子,看樣子潘鐸那些手下戰鬥力得弱的爆表,在這車上留著恐怕早晚得遭遇不測。
若真是開山剪徑的毛賊,也就搶些值錢的東西罷了,多做殺戮對誰都無益。
但是……車上有女眷,晴雪在這裡恐怕就難說了。
還有那個駙馬都尉潘鐸,如此尤物,恐怕山賊對他的興趣比對晴雪還大。
想到這裡,蕭宇不禁下半身緊了緊。
“風緊扯呼!”
“啊?”
“就是抓緊逃跑的意思!”
蕭宇說著拽起潘鐸的衣衫就往外扔,拉起晴雪的手就往車廂外跳。
外麵夜雨還在下著,但雨勢似乎較之前小了些。
幾個破碎的紅燈籠躺在泥地裡,忽明忽暗,不知何時就會熄滅。
借著微光,蕭宇把潘鐸自泥水裡拉了起來,四下看去。
五六具屍體躺正在不遠處,有兩名家丁還在拚死抵抗,他們吸引了大多數賊人,但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而舍主逃走的也是不少,隻見他們跑,後麵就有黑衣人在追,追上了便一刀了結,不留活口。
蕭宇眉頭一皺,不留活口,他們還是攔路打劫的強盜嗎?不,他們是來殺人的。
到底殺誰現在已經不重要了,蕭宇知道他們得馬上逃。
他無意中發現潘鐸就像個睜眼瞎,滿地亂抓。
這人難道有夜盲症?
趁著雨勢能阻撓一定的視線。
蕭宇一手一個,拽著潘鐸和晴雪就往路邊的灌木叢中鑽。
潘鐸真如沒有的蒼蠅一樣,他似乎分不清形勢,還以為自家奴仆神通,把山賊打得落荒而逃,他的嘴裡一直嚷嚷著“彆讓賊人跑了”之類的話。
這可氣壞了蕭宇,要不是永寧公主蕭玉婉對自己不錯,他真想一腳把潘多給踢出去。
“喂,閉嘴!彆鬼叫了!”蕭宇惡狠狠地說,“你看不見,我告訴你,那邊正在殺人呢!殺你的人!”
潘多不傻,馬上閉嘴,但除此之外在黑暗中還趕不上個幼童。
灌木叢中,蕭宇看看潘多,又看看晴雪。
“咱們得逃,趁著被人發現之前趕緊逃,不能按原路回建康,得繞道!”
晴雪一臉信任地點點頭。
潘鐸一直側著臉,他看不見便用耳朵聽。
現在這些人中隻有蕭宇是主心骨,他望了望前方,密林深處空隧異常,那裡深處便是大山。
蕭宇拍了拍身旁的同伴,示意他們往身後走。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馬車旁傳來了賊人的聲音。
“車裡是空的!那妖婦不在車上!”
“蠟燭還是熱的,車裡之前肯定有人,這會兒估計也走不遠!”
蕭宇停下了步伐,他略微定了定神。
他發現那些人說話口音不像是建康本地人,而那種口音之前似乎並沒聽到過,但那確實是一種生硬蹩腳的古漢語。
他們……到底是誰?
蕭宇正在犯疑,卻眼看著潘鐸整個身子直接撞向了一棵大樹。
隻聽一聲沉悶的巨響,枝葉間“嘩”的一聲,無數雨滴紛紛落地。
蕭宇心頭一沉,這睜眼瞎真該補補維生素A了。
這時隻聽耳後傳來了叫聲:“人在那邊,殺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