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宣催促道:“快說,候官令牌在我手中,若想取回,就拿那個名字來換!”
隻聽那邊幾個人用胡語交流了幾句,又是那個聲音說道:
“令牌我等不要了……兄台,你是個英雄,我契胡部族崇敬英雄,我等勸你不要再追查此事,無論結果如何,對你都無好事!”
那邊再無聲音傳來。
但劉伯宣注意到,氤氳的夜色下,那幾個胡人的身影正相互攙扶著就要離開這裡。
“你們要走?”劉伯宣問道。
緊接著他就要跟過去,但就在這時,他似乎覺得哪裡有點兒不對勁。
警惕心起,他趕忙放眼四望。
但就在視力所及範圍之內,除了廢墟以及在廢墟上活動的各類人群之外,他似乎又看不到什麼異常。
就在他的心神剛要放鬆之際,便聽到前方胡人那邊傳來一聲慘叫。
劉伯宣見勢不妙,就要追過去。
就在這時,他看到眼前寒芒一閃,一把飛刀自前方黑暗中劃空而過,向著自己的麵門飛來。
劉伯宣趕忙側身躲閃,就見那飛刀擦著他的臉頰而過,直接插在了他身後的一截木樁上,這驚壞了周圍的幾個人。
就聽外麵傳來了金屬碰撞的聲音,和男人的叫罵聲。
緊接著就有人喊道:“殺人啦!”
這一聲“殺人”讓酒樓廢墟上一片大亂,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受傷還是完好的,都顧不得彆的,紛紛自這裡逃離。
有人在逃跑時如沒頭的蒼蠅,竟然險些把劉伯宣給撞倒了。
這時,劉伯宣剛一站穩,又見兩把飛刀向他飛來,這次他有了充足準備,輕易地閃身躲過,並且已經大致找到了偷襲者的位置。
就見他腳尖一點,身子騰空而起,一招“蛟龍出海”,銀色槍頭一時間如無數雨點,刺向了黑暗之中。
隻見黑暗中那人招架不住,一個靈巧的側撲直接離開了黑暗,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那又是一個身著夜行衣的黑衣人,隻是他的身型偏小,像個半大的娃兒。
劉伯宣怒目喊道:“你們是誰?這酒樓可是你們毀壞的!”
但對方根本就不理他,一個就地滾龍卷,直接貼到了劉伯宣身前,手中寒芒儘現。
都言一寸短一寸險,對方手中就是一把刀背烏黑的匕首,他向著劉伯宣的胸口就猛刺下去。
劉伯宣急忙躲閃,因腳下高低不平,他重心一偏,鋒利匕首便劃爛了他的衣袖,險些傷了他的皮肉。
對方身手敏捷,見一擊不中,又揮出一擊,這次在劉伯宣外袍胸口處扯開了個大口,依然未傷及他的皮肉。
對方無聲無息,又要揮出第三刀。
有前麵兩刀,劉伯宣已經大致摸出了對方門路,他不會再給對方留下任何可乘之機。
手中畢竟用槍,近戰發揮不出威力,那就隻能拉開距離。
而對方似乎早有準備,就是鐵了心貼住你,給你死鬥。
想法雖好,但劉伯宣畢竟老辣,臨場廝殺更勝一籌。
他變換手中槍術,即使近戰他也並不吃虧,潛移默化間,兩人的距離便又拉開了。
那便是一寸長一寸強,
銀槍翻飛如出海之蛟,寒光點點如雨打梨花。
打得對方毫無招架之力,最終他一槍刺在了對方大腿之上,血流如注。
對方雖然吃痛,但一聲不吭,隻是跪倒在了地上。
劉伯宣上前一腳將對方落在地上的匕首踢開,銀色的槍頭指向了對方的咽喉。
“快說,你們是誰?為何而來。”
對方依舊不發一言,瞪大了眼睛似有淚痕,依舊倔強不屈地盯著劉伯宣。
劉伯宣稍稍一愣,借著月光,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刺客,這人身材瘦小如十四五歲的少年,但那遮麵黑巾上的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分明是個女子的。
“你……你是女郎……”
劉伯宣心中雜念一起,槍頭便有所鬆動。
“女郎又如何?還妨礙你殺我嗎?”對方冷冷答道,那雙含淚的倔強眼眸都要抬到天上去了。
劉伯宣戰場廝殺無數,殺人更是無數,但他隻殺男人,殺異族。
但如今眼前是個女子,雖然是個女刺客,但他一時卻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雜念叢生之際,忽聽耳邊風聲鶴唳,他心神一慌,就覺一陣陰風自側後方突然襲來。
劉伯宣無暇再顧及這個女刺客,他趕忙反身將槍一抬,作格擋狀。
就見另一個黑影如鬼魅般地自另一處陰暗地帶暴起而至,那黑影手中高舉一把環首刀,當頭就是一劈。
那架勢看上去是勢大力猛,劉伯宣心中自有多種拆招方式,但剛才心神一亂,此時隻想著舉槍格擋。
就在他動作完成之時,卻見對方身形似乎變成了虛影。
他動作變幻奇快,那勢大力沉的威猛一劈看似用儘全力,如泰山壓頂,但也隻是虛晃一刀。
他的真正目的是......
劉伯宣正想到這裡,卻見那個黑影放低了重心,他的視線平對著自己的肋部。
若他此時出手,劉伯宣根本沒有還擊的可能,周身要害也已暴露無餘。
但奇怪的是對方並沒有用出那致命的一刀,他隻是將整個身子在劉伯宣的腋下鑽過。
劉伯宣心中大駭,渾身上下已是冰涼。
他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後退去數步,與對方拉開距離。
但見對方似乎根本就沒看他,而是直接去扶那個受了槍傷的女刺客。
“你們到底是誰?”劉伯宣繼續追問。
這時,他突然發現剛剛差點兒取自己性命的刺客也是個女子,但歲數似乎要大一些。
他瞥了劉伯宣一眼,語調清脆如銀鈴:“劉將軍,這趟渾水你淌不得,小王爺也淌不得,彆給自己找麻煩,也彆給小王爺找麻煩,我等會處理好此事。”
劉伯宣突然愣住了,對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還知道自己與蕭宇之間的關係。
“你們到底是誰?”
對方不再答話,隻是扶著自己受傷的姐妹一起跳上了一處斷牆,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劉伯宣緊追了兩步便又停下,他低下頭思索,就是想破了腦袋,他都不記得自己何時與這等女子打過交道。
但就在這時,廢墟外傳來了一聲男子的慘叫。劉伯宣顧不得多想,還是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