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蕭宇腦子裡有點亂。
送胡仙真離開永寧長公主府的那晚,一路都在緊張地躲避著追兵,他與達奚武也沒有太多的交流,但他對這位北朝來的年輕將領倒是有頗多的好感。
他不似李神軌那般陰鷙魯莽,也不像奚康生那般圓滑世故。
若在新時代,無論他走在哪裡妥妥都會是那個陽光向上的大好青年,乾練中透著爽朗。
既然達奚武在這裡,那會不會……
想到這裡,蕭宇忍不住就要往他身後看去。
達奚武似乎一眼就看穿了蕭宇的心思,他笑道:
“小王爺找什麼呢?若著太後,她不在這裡,回洛陽去了。”
聽到這裡,蕭宇心中多少還是有點兒莫名地失望,他有問題想當麵向胡仙真問清楚。
再者就是豔娘做不了主的事情,他可以直接向那位北朝太後請求,畢竟是要救她的臣民。
看蕭宇似有心事,達奚武皺皺眉。
“小王爺可是有事要說?”
“無事……就是達奚將軍為何會在這裡,沒有同太後一起北歸?”
“哦。”達奚武故作灑脫慵懶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羽林中郎將,多我不多,少我不少。回去之後也無正經事做,每日裡也隻是與手下那些勳貴子弟廝混罷了。於是就主動向太後告假,繼續留在這南朝,遊覽一番南朝山河景色罷了。”
達奚武的話,蕭宇有些不信。
“你一直沒走,都在建康嗎?”
“怎麼可能呢?前些日子陪太後去了廣陵,在廣陵與太後分彆,我便轉道去了趟荊襄,那裡倒沒什麼好玩兒的,到處都在厲兵秣馬,隨後想想還是江左之地山水秀麗,值得一覽,便又回來了。”
“阿武是今早才到的。”媱琴插話道。
“其實昨晚就到了城外,趕上閉門宵禁,也隻能在城門外的旅社住上一晚,今晨一開城門,我才進來的。”
一個少女接話道:“阿武還給我們帶了好多好玩兒的東西呢!”
就見幾個年輕小的少女正在圍著一個包裹,說說笑笑地翻找著裡麵的東西。
而那些年紀大些的女子對那些泥人木偶之類的小玩意兒不感興趣,倚在各自的門前看個熱鬨。
蕭宇又和達奚武寒暄了幾句,見他風塵仆仆,滿臉倦意,便想讓他好好休息。
就在這時,碧落走了過來。
她對蕭宇和達奚武同時行禮,臉上早不見昨晚的靦腆嬌羞,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
“阿武,阿娘要見你,先跟我走吧!”
“哦,哦。”
達奚武支吾了兩聲,看了眼蕭宇便隨碧落離開了。
人群漸漸散去,但還是有人站在門前偷看蕭宇,還有人掩嘴偷笑。
起先蕭宇不明所以,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昨晚和衣而睡,到現在還穿著夜行衣。
胸前那道被紅綃用細劍撕開的口子尚在,周圍的滲血卻顯得不那麼明顯了,衣服下露出了皮膚,還有的那道淺淺的傷痕到這時候似乎已經結痂。
再加上他頭上鬆散的發飾,整個人看上去其實狼狽極了。
媱琴看出了小王爺的尷尬,她原本站在這裡就是準備伺候蕭宇的。
她輕輕揮揮手,驅退了幾個看熱鬨的姊妹,盈盈走到蕭宇跟前一禮。
“小王爺,請您沐浴更衣。”
蕭宇連忙答應:“好好好......”
媱琴嗤嗤一笑,眼神火辣。
她身後的紅綃已經換回那身紅衣,她靠牆冷哼一聲,眼睛卻瞥向了他處。
蕭宇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東方老和石斛呢?”
媱琴嬌笑了一聲,還沒待說話。
就聽到地板“嘭嘭嘭”地響個不停,兩個沒穿衣服的男人拿毛巾捂著胯部就從一個房間裡跑了出來。
他們左右看看,見過道兩旁都是女子,臉上不禁又羞又惱,不知道往哪裡跑才好。
很快房間裡又出來了兩個隻穿小衣的年輕女子。
兩個大男人看到兩個女人就像老鼠見貓一般,撒腿就跑。
蕭宇愣了愣,喊道:“東方老,你們乾什麼呢!”
東方老扭頭看到小王爺,臉上更是尷尬。
“小王爺,這母老虎厲害,要吃人的。”
身後一名女子氣呼呼地罵道:“胡說,滿身臭氣,都把人給熏死了,還不肯好好洗澡,沒法子了,我們就來給他洗,說清楚,誰是母老虎。”
“你是……救命!”
東方老捂著胯部就跑,石斛笑嘻嘻地有樣學樣地跟著,走廊裡一時亂糟糟的。
蕭宇無奈地搖搖頭。
“洗澡,有人幫著搓背有什麼不好。”
蕭宇剛說到這裡,卻見媱琴那雙桃花眼中綻放出一絲驚喜與嫵媚,還有羞澀。
“若小王爺......小王爺不嫌棄的話,奴......奴願意為小王爺搓背。”
媱琴語調軟糯,不禁讓人心中一蕩。
蕭宇嘴角抽了抽,一抬眼恰好又迎上了媱琴那雙炙熱的眸子。
他不好拒絕,這不是自己要求的,是美女主動投懷送抱,再怎能說不能太打擊美女的主觀能動性了吧!
蕭宇正不知該怎麼委婉答應,就聽一旁的紅綃氣呼呼地罵了聲:“哼,狐狸精!”
紅衣女子便關門回房去了。
...…
眼前水霧繚繞,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
蕭宇舒舒服服地坐在浴盆裡麵,享受著熱水澡帶給他的愉悅,心裡舒坦極了。
正享受著快樂,突然一盆熱水自頭頂而降,如傾盆暴雨。
蕭宇被燙得大叫了一聲,一個機靈就從木桶裡站了起來,從頭到腳暴露無遺。
他感覺哪兒不對,又趕緊坐下。
一扭頭,就見到“凶悍”的紅綃正站在自己身後,她穿著一件輕薄的紅紗衣,護胸的小衣在薄紗下若隱若現。
剛剛那桶熱水就是她倒的。
“你乾什麼呀!”蕭宇不滿地嚷道。
“伺候小王爺沐浴呀!”
紅綃說著就抹了一把鬢角的細汗。
“你......你這是......唉,沒有這麼伺候主子沐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