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也爬起身,帶著孩子匆匆跟了上去。
老郭頭嘴裡還不停罵罵咧咧。
無非是讓秦錚挨批鬥,讓秦錚賠房子,還放狠話要讓秦錚這個逆子給他跪下道歉,說他也算秦錚的半個爹。
得虧秦錚走的快啊。
不然讓他聽見,非得回來一拳送老郭頭上西天。
幾名彪形大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就此離開,而是不約而同地也跟了上去。
呂國華見此氣得深吸了口氣。
可這幾人一個賽一個的威猛,他也不敢得罪,隻能任由他們跟著。
倒是看熱鬨的群眾們不停地嘰嘰喳喳,因為他們去了大隊而看不到熱鬨而不滿,有一些更是不嫌事大地也跟著朝大隊去。
呂國華‘噌’一下火了。
“你們其他村的咋回事?我們自家村的看看熱鬨也就算了,你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乾了是不?不回家做飯奶孩子去大老遠跑到俺們這看熱鬨!滾滾滾!滾你們自己村去!”
……
大隊。
一進大隊的院子,秦錚就拉了個板凳,讓葉芸坐著歇會兒。
接著,他又輕車熟路地進了屋子,從牆邊的櫃子裡翻出一個保溫杯,先用水涮了一遍,之後拿起暖壺倒了杯熱水,走出去遞給了葉芸。
“媳婦兒,喝水。”
葉芸正打量著大院,一個不鏽鋼的保溫杯遞到了她跟前。
不禁挑眉。
哪來的?
“放心,這是我的杯子,我剛剛涮過了,乾淨的。”秦錚語氣溫柔,又笑了笑。
許是因為老郭家的事情,他的笑容中帶著一抹明顯的討好。
葉芸伸手接了下來。
從老郭家一路走過來,確實有點渴,便也仰頭喝了一口。
秦錚始終瞧著她。
見她喝了水,他的神情放鬆了不少,搬了個小板凳往她身邊一做,拿起旁邊不知道誰的大蒲扇給葉芸趕蚊子。
老郭家的進來時正看到這一幕。
天爺啊,這哪是來挨批鬥的,這待遇咋比進了皇宮還享受啊!
老郭頭氣得捂住胸口,僵在大門口,顫抖的手不停地指著秦錚,“你、你、你……”
“呂叔!今天這事兒不給我們老郭家一個交代,沒完!”郭家老大怒氣騰騰道。
老二也附和:“對!上來就拆我們家房子,回了我們家那麼多東西,讓他賠!不然送他蹲大獄去!”
兩個媳婦就帶著孩子哭。
呂國華被他們吵的耳根子嗡嗡響,大手一揮,“行了,我說了給你們做主,就會給你們做主,急啥!”
不得不說,呂國華在他們之中還是有點威嚴的。
但是不多。
老郭頭和兩個兒子是壓下了火氣,但兩個女人仍然跟聽不懂話似的摟著孩子繼續哭哭啼啼。
老大媳婦邊哭便道:“呂叔啊……我那大立櫃,還有那一櫃子的衣裳可全沒了,裡麵還有我新做的棉被呢!”
呂國華白眼一翻。
都啥時候了,還計較那一兩床棉被呢!
“閉嘴,再哭給你扔出去,彆想我給你們當家做主!”
“嗝……”
老大媳婦嚇的嘴一閉,哆嗦著下巴,再也不敢發出聲音。
這會兒,大隊裡其他有聲望的人也乾了過來。
挖掘機拆房子這事兒動靜太大,一早就把人驚動,這大概是黑水村主要人員聚集最快的一次。
呂國華見人到齊,乾脆開口:“秦錚,說說,乾啥拆人家屋子?”
秦錚正揮著蒲扇給葉芸扇風趕蚊子,聞言一笑,“呂叔,不是說了,老郭家的屋子太舊了,安全隱患太大,我這是好心幫他們忙呢!”
“你放屁!”郭老大立即道。
呂國華立即瞪他一眼,“沒讓你說話,你給我閉嘴!”
郭老大不甘心,惡狠狠地瞪了秦錚一眼。
呂國華再次看向秦錚,冷冷一嗤,“秦家子,你是因為你娘的事兒才拆的老郭家屋子吧?”
秦錚繼續給葉芸揮著蒲扇,仍是一笑,“呂叔,你這話有毛病,我早就沒娘了啊。”
呂國華臉色一噎。
他煩了,一揮手罵罵咧咧:“你少給我整那些花裡胡哨的給我賣關子,你呂叔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你好歹尊重一下我這個長輩,你就說你拆老郭家的屋子,是不是因為他們把李秀英趕出去的事兒!”
“你說是就是唄。”
秦錚沒有反駁,答應的爽快,語聲沒有一絲起伏。
“啊——我的兒!!”
忽然大門口傳來一道激動叫聲,步伐踉蹌的李秀英急匆匆地衝過來。
許久不見,李秀英瘦得厲害,兩頰鼓起,頭發花白,身上的衣裳也儘是打滿了補丁。
她一邊激動尖叫,一邊朝秦錚的方向飛奔而來,淚流滿麵地伸著手道:“錚子!我就知道你是疼娘的,你不會不管娘的,我的好兒啊!”
秦錚臉色一黑。
靠,把這茬兒忘了。
不等李秀英撲過來,秦錚拿著蒲扇往前一懟,毫不留情地把衝過來的李秀英懟到了地上。
噗通一聲,李秀英摔了個狗吃屎。
眾人一臉驚愕。
葉芸望著地上摔了個大馬趴的李秀英,也不禁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