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碧波,水麵微漾。窗外彎月隱進烏雲,雲裡霧裡時,身上的男人俯首在她耳邊,與她耳鬢廝磨,泛著喘息的嗓音啞啞地跟她低聲說:“媳婦兒,你可彆離開我……”
葉芸累得睜不開眼皮子。
細汗敷了一層淺淺的在額頭,她腦袋仿佛蒙了層霧,迷茫地透過月色瞧著身上的男人。
奇怪,怎麼會問這話呢……
——
翌日,清晨。
葉芸剛剛起床出去洗臉,就見老四叉著腰,一身正氣地站在籬笆門口。
哦,眼神不善地盯著坡下。
她順著視線一瞧。
謔。
老厚臉皮的又來了。
“啥人啊,陰魂不散了還。”老四很嫌棄地嗤了聲,一扭頭看到葉芸,頓時咧嘴一笑,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打招呼道:“嫂,你醒了。”
葉芸點了點頭。
老四連忙朝院子裡走來,朗聲解釋:“我哥一大早上山去了,我媽去賣綠豆糕了,你先洗臉,早飯還在鍋裡熱著,我去給你拿。”
小夥子怪熱心的嘞。
葉芸還想拒絕,就見老四已經麻利地打起了洗臉水。
似是怕葉芸怕涼,舀了兩瓢涼水,又拎起熱水壺特意往裡兌了些熱水,才讓葉芸過來洗。
葉芸歪頭好奇地瞧著他。
老四咧嘴一笑,“我哥交代的,說你怕涼,讓我洗臉水裡給你加點熱水。嫂,你現在可是咱們家的一級保護動物啊。”
葉芸臉色一紅,“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都是一家人。”老四連連擺手,“嫂,你先洗臉,我去端飯。”
說完,老四就屁顛屁顛去了。
大鍋蓋一把掀開,米粥味溢出,連空氣中都多了一抹濃濃的香甜。
葉芸便也洗起了臉。
洗臉時,她幾次看到坡下的李秀英踮起腳尖朝她看來。
她故意裝作看不見。
洗完臉,坐到桌前吃飯。
先磕了個雞蛋,剝了皮,一半直接吃,另一半放進粥裡用調羹搗碎了和米粥混著吃。
山裡空氣比較清新,又是清晨,白粥清甜的味道清晰地飄蕩在空中,叫坡下的李秀英聳了聳鼻子,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喉嚨。
“下邊咋回事?”葉芸淡聲問。
老四聞言往坡下看了眼,頓時嫌棄地嘖了聲,“嫂,彆提了,一大早就來了。”
“哦?”
老四看了眼李秀英,把從鄰居家聽來的熱鬨說給葉芸聽。
原來。
昨天李秀英在老秦家吃了閉門羹,還差點被狗咬,本來打算就在門口守著的。
她臉皮厚,秦錚不讓她進門那她就磨到秦錚讓她進門。
可是等到天一黑,溫度驟然下降,她穿了個薄褂子實在遭不住,在秦錚熄燈之後,眼見沒有了希望,便也撿起地上的籃子灰溜溜地去了大隊老郭家。
至於老郭家那一窩子。
嗐,剛開始李秀英回去時兩個兒媳婦還給她甩臉色來著。
但是,她臉皮厚啊。
在老大媳婦對她橫眉冷對,老二媳婦對她連聲怨懟時,她叉腰揚眉吐氣地來了一句:“咋地?你們那還想再把我攆出去咋地?你們可彆忘了,我兒子秦錚回來了!你們敢再把我攆出去試試!”
一聽到秦錚的名字,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果然露了怯。
兩個兒媳婦縮了縮脖子,僵在原地直勾勾地跟李秀英對峙,還是老大過來把人帶走,冷言冷語地讓李秀英自便。